馬車在許府門前停下,許府的侍從連忙跑過來掀開車帘子。趙硯先抱著禮品跳了下來,侍從要接,緊隨下來的許叢溪溫聲道:「不必,讓他抱著就好。祖父呢?今日有沒有好一些?」
侍從邊點頭邊引著兩人往裡走,又回道:「老爺好多了,正在得物苑修剪花枝呢。」
許叢溪示意他先去忙,然後帶著趙硯一路往得物苑去,入了苑門,果然瞧見老爺子正在給一株羅漢松修建枝葉。
他周遭花草繁多,也都修剪得整整齊齊,看得出來,是個極其喜愛花草的風雅之人。
許叢溪走近,行禮問安:「祖父。」
許尚書點頭,聲音洪亮,絲毫沒有生病的跡象:「來了,可是有事?」
許叢溪接過趙硯手裡的東西,往得物苑僕從手裡一放,才道:「祖父看看,孫兒帶誰來了。」
許尚書好奇抬頭,就對上趙硯穠麗的臉。
他眸子微微睜大,手上的力道一個沒控制住,直接把羅漢松的一支側枝給剪斷了。他儘量控制著激動,用平靜的語氣道:「跟老夫來吧。」
趙硯和許叢溪跟著他往書房去,書房的門一關,許尚書立刻朝趙硯跪下了:「下官參見郡王殿下!」
趙硯虛虛託了他一下:「許尚書不必客氣,父皇讓本王來尋你。」
許尚書更激動了:「殿下見到太上皇了?」他邊說邊引著趙硯坐下,隨後坐到了趙硯對面。
許叢溪也只敢站在他旁邊,替兩人沏茶。
趙硯搖頭:「頤和殿守衛森嚴,本王只見到了陛下。陛下言,父皇交代本王來見你,說你知曉白統領的下落和溫家所有的爪牙。」
許尚書點頭:「白統領逃出宮那日,確實曾到微臣府上傳太上皇口諭,讓微臣和其餘大人不必驚慌,也不必憂心宮中情況,只管將溫家浮出水面的黨羽一一記下,等您回京。至於白統領,他那日受了重傷,帶著部分暗衛和禁衛軍躲到了廢棄的三皇子府。」
趙硯疑惑:「哪個三皇子府?」
許尚書解釋:「就是宸妃事發前,陛下令工部建造的三皇子府。宸妃事發後,就被封了,至今已經變成廢宅。」
趙硯驚訝:「攝政王沒去過?」
許尚書搖頭:「沒去過,攝政王一直住在紫和宮,壓根沒靠近過三皇子府。溫國公的人搜遍玉京內外,也沒想過搜查那裡,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
任誰也想不到白統領一干人會躲在當年為攝政王建造的院子裡。
「陛下若是要見,微臣即刻派人去通知白統領過來。」
趙硯點頭:「你讓他過來吧。」
許尚書招來貼身小廝耳語了兩句,小廝點頭,匆匆去了。
不過一刻鐘,房門再次被推開,一身玄衣的白九出現,朝趙硯激動行禮:「七殿下,您終於回京了!」
趙硯忙起身扶他,關切問:「你身上的傷可有好些?」
白九點頭:「卑職身上的傷早就無礙,七殿下見到陛下了?」
趙硯應聲,復又看向許尚書:「許尚書現在可與本王說說溫家爪牙?」
三人再次落座,許尚書從書案的暗格內拿出一份名單,攤開遞到趙硯面前:「如太上皇所料,此次宮變,溫家舊部和潛藏在各部的溫家勢力全部冒頭了。太上皇的意思是,我們可將名冊上主要的人除去。溫家各部的勢力沒有領頭人,就會像一盤散沙。等勤王之師來京後,就能勢如破竹,一舉拿下溫家!」
趙硯沉吟:「這計劃確實可行,能儘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他點著名冊上的名單問:「這些溫家爪牙可有畫像?他們平日都喜在哪出沒?家中情況如何?」
知己知彼才能做到一擊即中。
許尚書指著上面的名字一一給他分析:「這第一個是大理寺的王少卿,本名王承德,原西途鷹部少將軍。林寺卿被構陷入獄後,大理寺現在由他掌管。此人精明,唯在賭一項容易昏頭。」他繼續指著第二個名字道:「此人孔思淼,為吏部右侍郎,與殿下外祖父喬左侍郎為同僚。便是他檢舉喬左侍郎玩忽職守,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操眾官員考核。此人為大聿舊臣,尤為喜愛聽明間小調,常招伶人入府唱曲……」
許尚書一一分析,每個人說得透徹,可見他這幾個月稱病也沒閒著。
趙硯聽得認真,但記性屬實不好,聽到後面又有點忘了前面,開始隱隱有些後悔沒有帶阿翎過來了。
若是她在,定能全記住。
不過好在九九也在,等回去再讓九九同阿翎說一遍也是一樣的。
直到夜幕低垂,趙硯和白九才從許尚書府上離開,往燕記去。
到了燕記後,趙硯把白九介紹給田翎:「阿翎,這位是禁衛軍統領白九,也是我師父,我功夫就是他教的。」
田翎一聽是師父,立刻恭敬行了個拜師禮:「師父好。」
白九詫異:「這位姑娘是?」
趙硯大大方方的介紹:「你未來的徒媳婦,我的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