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離一停,趙鏈自先帝駕崩後,便幾乎不踏出宮門一步。
他派人跟探過,回復俱是他撐著身子為先帝抄經之話,燒翟府?
「何意?」
翟離沉了聲線,遮在衣袍下的那雙修長的雙臂隱隱凸起了些緊繃的意味。
「字面之意。」
趙琛雲淡風輕的四個字猛地砸了一下翟離靜如止水的內心,「何時?」
「此時。」
只一瞬,濃烈的戾氣噴涌而出,翟離遽急起身快步離去。
縱馬馳騁之時,方才的從容與冷靜被狠狠甩在身後。
他懼了。
又是一把火。
他要從地府搶她出來。
翟府的火光沖天攔住了所有人,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
他頭一次露出些狼狽的打了一個踉蹌,沖天的火光將整個翟府包裹的密不透風,哪怕他想隻身衝進火海里都毫無縫隙讓他得逞。
他搶過僕從手裡撲火的水桶往自己身上一澆,作勢就要強往裡沖。
「爺!」
定了一瞬猛然回頭,是連決。
連決坐在地上半靠著府門對面的石雕,拼了力氣喊出這一句後便猛咳不止。
身邊還有翟離親自挑選給她的暗衛,有昏迷的也有抬眼硬撐的。
翟離急步而去,蹲下身顫著聲線,「她呢?」
連決滿喉嚨血腥味,說不出話只搖頭。
「說話!」兩個字震得耳疼,連決張嘴吐著氣道,「夫人沒事。」
她沒事,萬幸。
「那人呢?」丟開性命無虞的緊張,他的影兒在哪兒?
見連決實在無法再開口,身邊硬撐的一名暗衛啞著嗓子道,「被帶走了。」
翟離轉眼盯住他,眼裡的血絲向外噴著戾氣,「何人,何時。」
死咬著牙問出這四個字便緊緊盯住暗衛的嘴唇。
「起火之後只有一條通向外院的路沒有點著,我們順著路護送夫人,一出外院成群的侍衛搶走了夫人,他們武力很高,不在我們之下我們寡不敵眾,」說到最後只剩嘴型,連氣聲都發不出了。
翟離站起身,眸中煙波沉浮,他沉默的站著,指節用力的逐一碾過梨木手串。
連升趕到時一眼就看見在路邊站著的翟離和地上的一群人,「爺。」
他轉頭對連決做著口型:夫人呢?
翟離沉默著揉著手串,連升見狀蹲下身剛要細問就聽翟離道,「你留下照看他們,待火撲滅處理後續事宜,有消息進宮傳與我。」
敢動他的底線,真以為他會顧情嗎?
第17章 是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我裝的不……
趙琛毫不意外地看著去而復返的翟離,知他來的一路上已經捋清思路。
「狼狽了些。」
趙琛嘴邊的笑意淡若未覺,語調里的輕巧倒是忽視不去。
翟離身姿如松的立定在趙琛面前,面上冷靜與濕透的衣擺形成了明顯反差。
「人呢?」
翟離的冷聲質問猶如碎冰猛砸在福寧殿裡,使得殿內溫度都驟降而下。
趙琛鬆散的靠坐龍椅之上,凝視翟離的眼裡多了些拿捏警示,「趙璉被你騙這一遭,即將丟了命,他恨不恨你?你把隋影兒禁錮身側,讓她服下那麼多毒藥,楚陽恨不恨你?」
翟離何其機敏的人,稍作整理道:「你默許的。」
「沒人想要她的命,給你個
方向,你自己去尋。「說罷便讓人遞上一塊牌子,「之前入宮的牌子作廢,這是青松衛的調令牌,一支一共二百四十七人,我贈你。」
翟離拿眼睨著這塊青綠色的銅牌,抬手一甩手串,輕惗兩顆後,嗤笑一聲,「你這算計,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