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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霎時靜的唯聞滴漏聲,暗流涌動來去,似無形的煞魂衝撞在整個垂拱殿內,將那陰風吹在眾人身上,無人後背不涼。

眾官員心知肚明,何事該進,何事又該退,當下雖不明晰來龍去脈,倒也摸得出是有個大磕絆。

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故此,是一個接一個拱手稟明退意。

趙琛一個掃眼便知連決所言何事,他本不欲和翟離詳說,只是翟離那又冷又怒的視線都射過來了,他不做個回應實在有辱帝王顏面。

且就坡下驢借這契機讓這幫欠抽的文臣滾開,給自己些清淨,倒是個不錯的注意,故而是配合了一把翟離,與他一道沉了氣勢,又允了眾人退下。

殿門一關,誤入的柳絮還未落,翟離便用沾過冰溪的音調冷冷開口:「還讓我將青松衛還你,還不還有區別?」

趙琛斜眼看他,撣袍起身,點著茶桌示意,淡悠悠開口:「柔瀾與連升,朕又沒動,和瑾是本就該死的,你非插一腳救她,現在不過魂歸她該去之處罷了。」

說完便舉著油滴盞沖他招手。

翟離冷冰冰看他,心嗤其陰險狡猾,道貌岸然。他冷哼一聲,褪下珠串捻著,語調又尖又酸地道:「我說你近日配合的很,原是憋這壞處呢。也罷,人死了就死了,你先把選秀旨意發了,再說後續之事。」

翟離不等趙琛開口,直接堵他的話:「別跟我說你心裡只有辛漪顏,你捫心自問,你真能為她棄了這皇位嗎?已到這一步,便是你要棄,你又能善終嗎?你殺和瑾,便是將退路堵死了。你心知皇室沒人了,若你不未雨綢繆,屆時改朝換代,你的下場又會如何?你要坐穩你的位子,必要有子嗣,此事無商量餘地,你心裡明鏡一般。你先臨幸,封后之事我應你,便定會助你。保你入陵之時,身邊躺的是辛漪顏。」

這兩人都清楚的捏著分寸,趙琛確實只要辛漪顏,但這不衝突與他亦要皇位。他殺和瑾,為的不是絕了翟離的心思,而是絕了自己的心思。他要想留住這一切,就必須納妃,必須留子。他信翟離,信他所言為他好,為社稷好。信他能做到成全他的封后。他孤家寡人對整個朝堂,除了翟離,他誰都不信。

只是這話他說不出口。

而翟離心知趙琛多疑,他深藏若虛到此時才對和瑾動手,可見是下了決心。青松衛暴露了,這條線就死了,若不是非做不可,他不會如此。而他的真實目的是在絕他自己的退路。這又何嘗不是在表明他的態度?不過是藏得有些深罷了。深,也還是被翟離看出來了。

只是這話不能戳穿。

對於翟離而言,不過一個和瑾,本就是手裡一顆可用可棄的棋罷了,殺了就殺了。

二人不過兩盞茶的時間,就將對方所思所想摸了個透徹,也是心照不宣,不挑明,不苛責。

建盞推給翟離,他看著咬盞的茶沫,森然一笑,端盞去嘗,落盞出聲:「凡事有個先後,你先把人定了,待水到渠成後偽造一份祥瑞,你再去泰山封禪,將戲做足,百官借上天阻你,你也未嘗不可借上天堵他們。」

趙琛似笑非笑垂目打茶,待到品完落盞,才嘆著氣頗為勉強地開口:「你來擬旨定下具體日期與品階便是,朕這個皇帝做的窩囊,橫豎不得自己隨性。」

翟離指尖點在茶盞上,挑眉看他調侃,笑過之後到底給了他些選擇,與他商量幾番,還命了翰林圖畫院將早先交代好的人像畫抱了來,攤在趙琛面前,與他一道挑選。

趙琛是目光迥然看著翟離,翟離倒是輕巧,視線留在畫上,巧然開口:「看我作何?我能誕下子嗣?」

「你當真是算計的足夠早,朕甘拜下風。」

翟離一笑,隨意坦然。

風清花漾,曲水之畔。

影兒一雙細指敲在窗邊,透過半掩的窗紗陰晴不明地盯著滄浪亭下,後山腰上那兩人。

載清進府之後,便被帶到了亭里,等著載嫣。

他復手來回踱步,不時伸脖去看有無人影閃現,他暗自品著她的苦,那時一卷聖旨下來,誰能對抗?明知是入了虎穴,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那花轎。

載清幾乎是含著淚送她走的,他們那日互相靠坐一處,一句話都沒說,均是不知從何開口。

他心裡正想著翟離讓他來的意圖,隱約間喘息聲伴著細碎的腳步聲闖進載清耳中。

他傾身一看,載嫣額間細汗密密,正拎著裙順階而上,她步子急的有些慌亂,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視線相撞時,載嫣定在台階上,捂唇落淚,雙肩輕聳,載清忙向下走去迎她,她似雙腿抽了骨,癱軟下去直接坐在了台階上,手撐地面,側坐而哭。

載清緊忙坐到她身邊,萬語千言都被她這滾燙的淚珠子給堵在喉嚨口,憋得生疼,他只能抬手輕撫她的後背,待她氣息勻些才開口說道:「姐姐,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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