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掌捏住她的腰側,拎起她,將她放在冰冷的圓桌上。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影兒起了一身顫慄,她雙臂環胸,輕抖著去看他,小聲答:「不知,可你知,對不對?」
翟離輕笑,用盡在掌控的口吻道:「影兒用過往不曾有過的討好,含住我,讓我醉生夢死,我便許你出去一次,只這一天,只到黃昏。機會抓不抓的住,全在你。」
影兒眨著眼,下頜在他掌中摩挲,她細細想著他的話,倏忽蹙眉,微微鼓起腮,撅起嘴,抱怨,「我扛不住,而且…」
她看一眼光絲,有些喪氣地說:「萬一此時已是近黃昏呢?」
他笑,「那便不用出去了,你也該習慣黑暗了,非要出去,見光反而刺眼傷神。」
他淡淡看她在心內盤算,那算計藏的不錯,並未浮於表面。
饒是如此,也被他嗅出來了,他溫聲說道:「是影兒說要與我為敵,說不會再對我用心動情,說此生不抱希望,說來世不再相見,你這麼狠心,我只能把你囚在我的身邊,讓我們一步都不分開,讓我們一起見不得光,如今你要出去,你要站在光下,你說這是不是一種背叛,一種欺騙?你要我許你出去,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是不是該讓我相信,你不會再耍心機?」
他滔滔不絕,她隻字不提。
只是埋在他懷裡,身體裡似有暖流淌出,影兒稍稍頓住,暗道奇怪。
一抹算計成型,她笑著抬臉,捧住他的下頜,去吻他的喉結。
移唇後道:「長卿說過會寵我,說讓我此生隨心所欲,說諸事依我,可長卿現在鎖著我,又算不算騙我?」
翟離輕吸一口氣,還未做聲,影兒就再次纏上來,像他索要擁抱。
他神思一散,笑著抱她,她卻是掙脫開,欲拒還迎,扭過身子背對著他,緩緩趴在桌上,暗示著。
昏暗不清的環境,遮不住她被他養的白到攏光的身子,他欣賞著,闊掌扶腰,如她所願。
黏膩的水聲發稠,漸漸嗅出血腥味。
翟離停下不動,細細琢磨。
他猛的抽出,用掌一抹,放在唇邊伸舌一嘗。
眼底迅速染上怒意與心疼,他一把抱起她,捂她被圓桌涼透的身子。
她被他放在衾被上,他咬牙在她耳邊:「明知故犯,勾我心疼?」
影兒唇瓣輕抖,她當真是疼,她清楚的很,只有這一種疼,是他受不了的。
他見不得她身體裡流出這股血,見不得這股血不是因他而流。從她知道他給她用了絕子嗣的藥,從她知道那藥方時,她就恍然大悟。
她只覺得他奇怪,見不得她血流如注,心疼她。又親手傷她遍體鱗傷。
當真矛盾。
這血偶然會來,極其偶然。
也當真是巧,既然巧,她自然要加以利用。
影兒根本說不出話,一直在抖,甚至刻意放大她的抖顫,去試他心不心疼。
翟離帶著苛責開口:「影兒故意的,對不對?」
影兒聲音弱的好似被剪刀裁過一樣,小小的聲音,帶著鋒利的邊角:「長卿還要嗎?我含住你?含住我自己的血...」
翟離靜靜看著她,「你更不該出去。」他沉聲。
影兒顫巍巍回看他,「你服軟了,你心疼我...」她弱氣。
翟離不語,神色難辨。
許久,她聽他往後退去,衣物悉索之聲傳進耳里。
沒多久,他的腳步聲傳來,絲織的衣裳搭在她的肩側,身後傳來他渾厚的聲音:「套上,稍後府醫來,喝完藥,不疼再出去。」
說完,他便回身,下樓,推門離開。
影兒長長舒出一口氣,翟離的心疼妥協維持不了多久。
她每次喝完藥,第二天便能止住血。
她要快,要快,又不能惹他生疑。
影兒蹙著眉,心內煩躁不已。
她努力撐起自己,抱著衣裳下樓清洗自己,而後安靜的穿上。
她端坐在一層圓椅上等著,唇邊掛著冷然的笑,許久不曾穿衣,這會兒倒是覺得渾身不適。
一個人當真是賤到了骨子裡,便再陽春白雪不得。
府醫來探,舉燈開藥。
影兒淡淡看著府醫身後的夏蓮,不經意的一提,「稍後讓她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