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夜行:「……」
他蹙著眉,定定地打量了蘭景明半晌。
好吧,無論是精神狀態還是衣著打扮,都不像是遭遇了虐待折磨的樣子。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蘭景明似乎還比他離開塔拉茨,最後一次見面時,看著要精神了些。
看蘭景明確實是一副不想說也不方便說的樣子,他只能嘆了口氣:「好吧。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吧。」
「好。」蘭景明似乎也鬆了口氣,「那我先進去了。」
「嗯,去吧,晚些光訊聯繫。」
蘭景明點點頭,正要離開,但是視線划過褚夜行胸前的徽章卻倏然一怔。
他似乎微微蹙了蹙眉,想說些什麼,但卻還是暫且保持了沉默。
他低下頭,同褚夜行擦肩而過,迅速走進了會堂。
褚夜行轉身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從得知訪問團的名單里有蘭景明這個名字時,他就一直提心弔膽,擔驚受怕。他設想過很多兄弟見面的場景——或是生離死別,或是絕境逢生,或是兄弟相擁喜極而泣。
卻獨獨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格外平淡的場景。
他們都步履匆匆,似乎命運早已在不知覺間將他們各自拉上了不同的軌道,而他們卻毫不知覺地闊步邁向不同的人生。
褚夜行看著蘭景明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位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兄弟變得陌生極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陌生人的背影沒入人群之中……
而一個熟悉的,在他眼中仿佛自帶著斑斕色彩與耀眼光芒的人,卻從黯淡的人群中脫穎而出,向他走來——
是錦衣應愚。
「蘭景明的事,我幫你問過林慈生了。」
褚夜行頓時眼睛一亮。
雖然蘭景明不告訴他,但他或許可以從錦衣應愚這裡得到答案:「哥,怎麼回事?是不是林慈生對他做了什麼?」
「唔,你別著急,雖然確實和林慈生有些關係吧,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蘭景明他好得很,不需要你瞎操心。」錦衣應愚悠悠道。
褚夜行蹙眉:「為什麼?」
「別追問,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錦衣應愚抬起手,給他不輕不重地彈了個腦瓜嘣,「你剛剛也看到蘭景明了吧?你看他好胳膊好腿的,放心就是了。」
「但那可是林慈生……」
「林慈生說白了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錦衣應愚似笑非笑,「他們倆的關係,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褚夜行:「……」
他只能想到壞的「這樣」,和更壞的「那樣」,總之一點好的可能都沒有。
錦衣應愚自然看出了他的憂慮,輕笑了一聲:「怎麼,連我的話都不信了?」
「不,哥,我信您。」褚夜行咬了咬牙,最終,對眼前之人的信賴還是壓倒了他內心的無端揣測。
「這才對。」錦衣應愚道,「如果你待在這兒很難受的話,就先回去吧,這活動還有不少流程,估計得折騰到很晚。」
褚夜行點點頭,目光卻一直定格在錦衣應愚身上。
他輕聲道:「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什麼?」
「您好像有些不開心。」褚夜行輕聲道。
錦衣應愚一愣,旋即嗤笑一聲,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苦笑:「這麼明顯的麼?」
「是不是林慈生說了什麼?」
「和林慈生無關,你別老把黑鍋往他身上扣。」錦衣應愚搖搖頭,「蘭景明的事算解決了,你不用擔心。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哥……」
「回去吧。」
錦衣應愚的聲音平淡,但話語裡的意思卻不容置疑。
褚夜行一向識時務懂進退,他知道這不是說話的時宜,於是點點頭:「好,那我先回去了。」
面前就是台階,不遠處就是後門出口。
褚夜行走下幾步,突然定住,轉過身,微微仰頭望著錦衣應愚:「哥,晚上要泡澡麼?我給您提前準備好。」
錦衣應愚這才露出一個笑來,他抬手捏了捏褚夜行的臉:「好啊。」
……
褚夜行離開了,錦衣應愚一個人站在原地。
背後是繁華喧囂的名利場,但他卻絲毫沒有過去融入的意思。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制「煙盒」,然後從裡面拿出一根香菸形狀的小餅乾夾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