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安這才點點頭,推開了他,微笑道:「再動手動腳抽你。」
「阿宓快看!」
做了十幾年皇帝的人此時像一個沒出過門的少爺,看著天際綻放的煙花驚喜地喊心上人來看。
煙花的光影映在兩人臉上,宓安側頭看向景煦,一瞬間恍如隔世。前世他們也曾這樣一起逛過燈會,那時煙火盛放,掩蓋了少年人的心跳聲。
從前他總擔心景煦為了他做出格的事,擔心景煦沒有子嗣,可這一刻,宓安突然想開了。
既然景煦都不擔心,他為何要跟這些事過不去。捫心自問,景煦敢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韙,他敢不敢迎著天下人的眼光,與景煦並肩?
宓安看著身邊正想讓攤主再放幾桶煙花的人,笑了起來。
他敢。
第4章
雖說客棧屍體一事景煦不打算讓宓安費心,可一大早暗衛就來報,說村口王二也死在了家中,且當地府衙的仵作看不出死因,只好來回稟景煦。
宓安趴在床上,聞言嘆了一口氣,佯裝苦惱道:「唉……昨天才說不必勞煩我,殿下這次出門可還帶了太醫?」
身邊有一個醫毒雙絕的宓安,哪還用得著太醫院那些老骨頭,景煦坐在床邊,輕輕給宓安揉著腰,心疼道:「累不累?」
「累死了。」宓安閉著眼睛同他說話,「我看你才是小孩子,一個燈市都能玩到丑時末。」
景煦坐在床邊不敢說話,他已經許多年沒和宓安一起逛過夜市了,難得逛一次實在是玩不夠,只好小心翼翼問道:「那我讓暗衛找個太醫來?快馬加鞭三日就能到。」
「嗯?」宓安睜開一隻眼睛看他,「找太醫做什麼?」
「阿宓不是累了嗎,找太醫給你開個補氣的方子,順便看看屍體。」
宓安覺得好笑,明明他自己就是大夫,景煦卻總想讓太醫給他開方子。
宓安坐起身,披了件外衣:「為何你總想讓太醫給我看病?是信不過我的醫術?」
景煦立刻否認:「怎麼會,阿宓的醫術天下第一。只是阿宓累到我會心疼。」
宓安把他推遠,皺眉道:「昨晚太累了沒力氣罵你,今晚你去和暗衛睡。」
景煦堅定地搖搖頭:「即便我現在答應了,晚上還是會來爬你的床,你到時候還是會打我。不如我現在就不答應,你提前打了。」
他實在是太理直氣壯,宓安聽的目瞪口呆。
「砰!」
樓下的暗衛只聽見一聲巨響,抬頭一看,他們平時心狠手辣的主子好像是被扔出了臥房,正一手撐住樓梯扶手,借力落到了樓下。
那個柔柔弱弱的美人少師冷著臉抽出腰間的軟劍,飛身下樓,劍指景煦面門,後者側身躲過,借力閃避到宓安身後,順手拔出一個暗衛的佩劍。
一眾暗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幫忙,又不知道該幫哪個,景煦卻一揮手:「都散開。」
暗衛聞聲而動,與二人拉開了距離。
宓安冷哼一聲,手腕一動,軟劍閃著寒芒刺向景煦,竟逼得他後退一步。
兩人的劍一軟一硬,碰撞之下火花四濺,景煦挽了個劍花,捲起宓安的軟劍,笑道:「阿宓好兇,我知錯了。」
宓安卻不理會,軟劍抖開繼續朝景煦攻去,二人招式你來我往眼花繚亂,一時竟不分高下。
周圍觀戰的暗衛驚掉了下巴。
他不是自小體弱多病嗎?他不是一直身體不太好嗎?他不是身嬌體弱弱柳扶風嗎?他他他他不是……
「阿宓!」景煦拉開距離,長劍擋在身前,「真的知錯了。」
宓安白了他一眼,將軟劍收回腰間,慢慢走樓梯回了房間。
「讓人給我燒熱水。」
「知道了!」
景煦把劍還給暗衛:「掌柜的和店小二都沒在,你們幾個去後院看看怎麼燒水,送樓上。」
暗衛領命,去燒水之前,終於有一個忍不住問道:「主子,宓公子的身手……與您不相上下?」
景煦一挑眉,好笑道:「怎麼,你們真當他體弱?用上全力認真交手我還不一定打的過他。」
暗衛們倒吸一口涼氣。
但這炫耀的語氣是什麼意思,挨打的明明是你。
宓安沐浴之後有了心情去看昨晚的屍體,被景煦帶著慢悠悠溜達到當地衙門,兩具屍體都被平放在地上,仵作已經驗過屍,屍體開膛破肚散發著惡臭,有幾個捕快忍不住乾嘔起來。
宓安離著老遠皺起眉,拿了幾根銀針出來:「你去刺他的眉心。」
景煦接過銀針,深吸一口氣,走近屍體刺了進去。
「針變藍了。」景煦拿著銀針看向宓安,才發現他已經跑出去更遠,正沖這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