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將圖武扔進了屋,圖武爬起來,又跪下向景煦行了一個大淵禮,直說道:「殿下,籠岱村人人都該死,但我妻兒從未做過害人的事,求殿下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活路。」
景煦問道:「你妻兒在何處?」
圖武看向了宓安,後者正在漫不經心地喝茶,景煦笑了聲:「看他做什麼,本王在問你話。」
圖武手臂撐在地上不住地發抖,似乎在猶豫景煦是否可信,沉默片刻,他深深叩頭:「他們在後山的草屋。」
景煦靠在床頭,語氣無波,甚至有些冷漠:「說說赫連修齊,說的有用,本王可以放過他們,若是無用……」
他輕輕掃了圖武一眼,笑道:「暗衛將你妻兒的人頭帶回來,用不了一刻鐘。」
圖武抖如篩糠,又求助似的看向了宓安,宓安仍然在喝茶,棖銜水托著腮看戲,聞言笑道:「你總是看他,是覺得他長了一副溫和心善的樣子嗎?」
圖武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棖銜水說道:「赫連修齊就是他親手殺的,你不要指望他心地善良了,從實招來才是唯一活路。」
「是……」圖武咽了口唾沫,十分緊張,「我們村的人,代代養蠱為生,但蠱師臉上總會有血紋,受人白眼。於是我們……就將養成蠱種到普通人身上,以此威脅他們,要銀子。」
「蠱蟲能讓人長壽,有的蠱師能活三五百歲青春永駐,我們畢生的追求便是長生,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五年前,隆村長帶著赫連長老來了村中,對他十分敬重,說他便是成功靠蠱長生的,還要將長生之法教給我們。」
第42章
「我們起初不信, 但按他的方法,臉上的血紋竟真的消失了。」
「半月前,赫連長老突然召集了所有人,說不久將有個人到這裡, 就是您二位……他說您身上有能讓我們長生的寶貝。」
宓安寫了幾個字, 推了推棖銜水, 後者掃了一眼,開口道:「天神祭品是怎麼回事?」
圖武立刻說道:「那天神便是赫連長老,他傳我們長生的法子,要童子作祭品交換。」
景煦奇怪道:「為何天神牌位上的名字不是赫連的名字?」
圖武一愣, 說道:「我們沒見過那牌位, 竟、竟不是赫連長老的名字?」
棖銜水心說那廝一門心思冒充我, 自然要做戲做全套, 只是赫連修齊沒想到,宓安無情得很, 就算他真是宓安的師父,宓安也不會手軟的。
無情的宓安正在一杯一杯喝著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還不打算對景煦坦白,免得對方猜到自己和棖銜水串通起來騙他蠱毒已解的事, 現在還是少說話的好。
景煦總覺得這些事有些不對,卻說不出哪裡不對, 赫連修齊布局了這麼多年,就這樣輕飄飄地死了, 實在有些草率。
棖銜水看出他在想什麼, 悄悄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幫著自己徒弟:「我說過了,此行順利。」
景煦想到了什麼, 問他:「那日你是不是出手了?」
棖銜水點了下頭,景煦瞭然,難怪能輕易將赫連修齊擊殺,原來是棖銜水又和天道對著幹了。
宓安看了景煦一眼,像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指了指他的胸口,提醒他這一戰並不簡單。
景煦以為宓安又要翻舊帳,立刻認錯:「我知錯了,別罵我了。」
棖銜水沒眼看,便轉頭看向了圖武,說道:「你們所有人都被赫連修齊下了蠱,現在他死了,不出五日,你們都活不了。」
赫連修齊那長生之法,便是他將蠱蟲種到村民身上的橋樑,吸取其他蠱師身上的蠱毒壯大自身,難怪短短几月他的功力便比北夷交手時精進十倍不止。
籠岱村的村民們養蠱害人終被反噬,也是因果報應。
圖武似乎早就知道,聽到這話也不見害怕,只是又求景煦:「我妻兒不曾養蠱,求殿下……」
「本王會讓人護送他們去大淵。」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圖武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又哭又笑地癱坐在地上。
宓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覺報應不爽,老天讓他遇到景煦救他妻兒一命,想來也是無辜之人命不該絕。
不出五日整個村的人都會死去,這些人提前得知了自己的結局,多數人崩潰大哭,有些人甚至衝到了隆村長家中,對這位往日敬重的長輩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