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一用上他們安撫師抽出來的星獸們的血樣,立刻就有了反應。
眼下金髮及腰的男人回到宿舍,卻沒有著急脫鞋。
而是直接站在玄關。
轉身便在窄小的鞋櫃桌上,放下了懷裡那疊厚厚的文件,然後直挺挺地杵在門口便開始拿簽字筆批閱。
並未開窗簾的宿舍里。
身姿挺拔的助理先生就那麼沉心靜氣,近乎自虐地罰站在門口收尾他剩下的工作。
可能因為這裡並不是真正適合工作的地方,所以他批得速度很快。
起碼比正常坐下來要快,注意力也更集中。
差不多十幾分鐘就把帶回來的文件全部翻閱完畢。
而也幾乎是合上文件夾的瞬間。
男人緊繃的肩背這才鬆懈下來,終於有了點回到宿舍正式開始休息的感覺。
接下來便是散開頭髮,摘下眼鏡,一件件解開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和助理制服,看起來完全不喜歡在「家裡」穿外面的衣服。
還得繼續穿的外套,就掛在玄關處的掛鉤上,裡面要換洗的襯衫便偷懶丟在地上。
往裡屋走了一路,隨手便丟了一路。
明顯和平時在外人面前幹練利落的風格很不一樣,每個動作都慢吞吞的,就好像在一件件卸下面具和枷鎖。
脫到最後渾身上下只剩了條底褲。
一頭凌亂的金髮晃晃悠悠垂落在腰間,襯得常年待實驗室不見太陽的皮膚更是蒼白如雪,腰上腿上找不出一絲贅肉,比當年在學校里讀書時還要瘦。
彌爾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宿舍從一開始就還有第二個人。
他走向衛生間。
衣服隨手扔了一地,那人便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後沉默撿了一路。
直到他站在鏡子前,開始檢查今天早上和人動手被磕到的肋骨側面,打算洗完澡塗點藥。
因為沒戴眼鏡,第一眼看向半身鏡他還沒察覺。
直到他動手準備脫下最後一件底褲。
總感覺鏡子上倒影出來的光線色塊,似乎莫名比平時暗下去了一片。
等他微微眯著近視的眼進一步確認,才看清自己大敞的衛生間門口,原來一直站著一個人!
這種節骨眼上。
彌爾僅是透過那點模糊的身形也能猜出來人是誰。
瞬間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難得發了脾氣扭頭看他:「你能不能稍微正常點,不要總是一聲不響出現在別人背後嚇人一跳!」
但來人根本也沒有被發現的心虛。
只是繼續站在那:「是你自己警覺性太差了,比以前退步太多了。」
彌爾這段時間本來就累得不行。
事情又多又繁雜,心力交瘁,再莫名其妙聽見指責,火氣立馬上來了。
他感覺自己起碼已經有三五年,都沒用過這麼大的音量說話:「這裡是我的宿舍!你無緣無故跑進來還怪我警覺差?」
這也就是他自己好歹是卡在最後關頭發現了。
要是沒發現呢?
這人是打算一直站在這裡看他脫完衣服,洗完澡嗎??
來人:「只能說明你們這裡的安防真的很差。」
彌爾現在完全不想跟他扯這些。
望向門口的視野里模糊一片,看不清人,也不想看,只是伸手朝外面指:「出去。」
那人充耳不聞,兀自繼續自己的話:「也能理解為什麼兇手可以那麼輕易直接潛到你們宿舍里殺人了。」
「…………」
彌爾的火氣又上來了。
也不管自己身上幾乎不著片縷,什麼也沒穿,抬腿走到門口便要將人推出去:「我讓你出去!」
那人腳下紋絲不動。
終於說出來到這裡的目的:「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就出去。」
彌爾神情很冷漠:「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基因病。」
彌爾:「基因病怎麼了,你沒基因病嗎?」
所有人都有基因病,只是程度的問題。
然後他醜陋蔓延著黑色鐵線的胳膊就被男人拽了起來。
「你是近視看不清,把自己胳膊上有病變的印跡忘了嗎?我還在你宿舍里看見了藥,你的基因病至少到了第四期。」
彌爾眉毛都沒動一下:「你還翻了我宿舍。」
說得好聽像是來找「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