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花絮絮叨叨,「我就說不能上樹吧,太危險了,摔了這裡還不好叫老歪叔瞧,等回去你脫了褲子讓我瞧一眼,不然真不放心。」
林竹小聲道:「我心裡有數的,以前爬過很多回。」
周紅花下意識接,「哥兒家爬樹做什麼?」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王冬翠都能把林竹打成那副模樣,平日裡還能好吃好喝的養著他?能給些吃剩的就不錯了。
為了填飽肚子,可不就得四處尋摸吃的,在山裡被救的那日不就是這樣嗎?
「以前是以前,往後可不能爬了。」
林竹點頭應下。
因著這一遭,原本計劃的範圍縮了一大圈,四人就在附近轉了轉,摘了一筐子野蔥,下山以後又去河邊摘了兩筐水芹。
「天黑了,你們爹應該也回來了,趕快回吧。」
林竹蹲在河邊,把摘來的水芹洗乾淨,然後塞到竹筐里放好。
這都是晚上回去要醃酸做成醋芹的。
野蔥今天不吃,所以沒洗,周紅花只簡單地去了根部的泥。
往回走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好在都是平日裡走慣了的路,閉著眼也能回家。
林竹陌生一些,但有江雲月扶著他。
「中午煮的稀粥還剩些,咱們熱熱吃了,再拿香椿炒個雞蛋。」
江雲月高興道:「娘,不是說不吃了嗎?」
「就吃這一回,以後可不能這麼吃了。」
江雲月笑嘻嘻,「知道了娘。」
周紅花回頭看了眼林竹,笑道:「今日竹哥兒吃了苦,一會兒多吃些。」
林竹抿了抿嘴角,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
江雲野突然喊了一聲,「娘,咱家門口有個人。」
周紅花趕緊轉頭看過去,江雲野沒說錯,門口真的站著一個人,身量十分高大,估摸著比江長順都要高上一個頭。
「大晚上的誰來咱家?」
江雲野警惕道:「莫不是林家的人吧?」
林竹腳步一頓。
周紅花趕緊安撫他,「不會,他們來做什麼?」
江雲月緊緊拽著林竹的衣袖,「是不是壞人呀,娘,我們趕緊去叫村長吧。」
周紅花捏緊了手裡的鐮刀,「怕啥,好端端的哪來的壞人,你們在這等著,娘過去瞧瞧。」
江雲野自恃男子漢,趕忙跟在了他娘身後。
越走近越覺不對,熟悉感簡直撲面而來。
江雲野到底眼尖,他大喊了一聲,「不好了,好像是大哥回來了。」
周紅花:「???」
江清淮:「???」
第7章
江雲野這一喊,直接把林竹嚇在了原地。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江清淮說不定會把他趕出去。
恰好江長順也到了家,一看這「兩相對峙」的畫面,再一看妻子手中的鐮刀,忙不迭就大步沖了過來,「什麼人?」
「爹,是我。」
江長順一個急剎車停住。
江清淮出去的時候才十三,如今五年過去,十八歲的他長高了,聲音也變了,從一個小孩兒長成文雅翩翩的少年郎了。
反應過來的周紅花喜極而泣,「兒啊你可回來啦。」
江清淮喊了聲娘。
「欸,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江雲野江雲月小兄妹倆興奮地衝過去,和小時候一樣一邊掛一個,比著賽似的喊大哥。
江清淮挨個摸摸他們的小腦袋,然後低頭看著江雲野,好笑道:「方才你說什麼呢,什麼叫不好了大哥回來了?」
其實他知道原因,說出來只不過是想逗逗江雲野。
歡快的氣氛立刻頓住,所有人下意識看向還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林竹。
林竹攥緊了肩上的背繩,好像在攥什麼救命稻草似的。
江長順咳了一聲,尷尬道:「阿淮啊,這事兒……」
不等他說完,江清淮就道:「進屋再說吧。」
語氣不冷不熱的。
他確實很生氣,但再生氣也沒有叫人站在外面受凍的道理。
周紅花給江長順使了個眼色,自己折身去找林竹。
江長順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一進屋就開始給江清淮解釋,「阿淮啊,這個事兒信裡頭已經給你解釋過了,竹哥兒也是可憐人,你可千萬別誤會,不是竹哥兒非要賴在咱家的。」
江清淮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們想利用他叫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