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跌坐在地上,屁股處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只覺得懊喪無比,怎麼又被嚇著了呢?
都兩回了,明明兩回都不是多嚇人的事。
就在林竹愈發緊張忐忑的時候,一隻乾淨的大手伸到了他跟前,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清潤的聲音,「抱歉,我以為是小野,能起來嗎?」
林竹抬起眼朝上方看過去,眼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這一幕和早上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江清淮又罵了自己一句,在軍營里待了那麼久,居然連這麼簡單的分辨腳步都做不好,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索性蹲下身來,聲音也放輕了些,「可是又摔到那裡了?」
距離太近,江清淮身上清冽的氣息鑽入林竹鼻尖,林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點。
江清淮立刻按住他,「別動,你想重複受傷嗎?」
林竹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纖長卷翹的睫毛撲下來,軟軟的,絨絨的。
江清淮心裡愧疚的不行,也顧不上什麼該不該了,乾脆直接彎下身把人抱了起來。
「別動。」
林竹不敢掙扎了,只能僵著身子躺在江清淮懷裡,臉頰燙的快要燒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人還可以這樣把人抱起來。
廚房門口的周紅花滿意地把頭縮了回去,喜滋滋地想看來這門親事沒什麼問題了,得趕快把日子定下來才好。
江清淮小心翼翼地把林竹放在床上,然後轉過身去,「你脫衣裳吧,我替你檢查一下。」
林竹翻身坐起,小聲道:「不,不用了,不疼。」
江清淮早上看過他的傷,了解情況,方才那一下應該確實無大礙,便也沒堅持,起身出去了。
這一晚林竹沒怎麼睡著,因為江清淮一直沒睡,整夜都在院子裡熬藥膏。
倒不是他動靜多大,相反他很安靜,周紅花和江長順都沒發覺。
只是林竹覺得自己如今也算是江清淮的夫郎了,哪有漢子在外頭忙,夫郎卻在屋裡頭呼呼大睡的,但要他起來幫忙,他又不好意思,只能這麼幹躺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公雞的打鳴聲撕開了昏暗的天幕,天光終於有些亮了。
江清淮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手邊的爐子一直點著,冷倒是不冷的,就是坐久了腳有點麻。
昨日在山裡尋了一整天也才挖到了四五根紫草根,等曬乾是來不及了,只能手動烘乾,然後加上些別的藥材熬成藥膏。
折騰了一整夜總算熬好了。
他把熬好的藥膏刮下來仔細地裝入白瓷罐中封好,想了想又隨手撿了塊竹子左削右削,削出一根扁平的棒簽來。
耳邊傳來開門的動靜,江清淮轉頭看過去,笑了一下。
今日總算沒嚇著人家了。
林竹小步走過來,輕聲問道:「你,你要用水嗎,我去燒。」
江清淮湊近看了眼他的眼睛,「夜裡沒睡好?」
林竹搖搖頭。
江清淮也沒多問,順手就把剛裝好的白瓷罐和棒簽遞過去,「給你的。」
林竹驚訝地看著他,「這是……」
江清淮指了指他的手,「每日兩回,淨手以後再擦,擦完拿布包起來。」
林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紅疙瘩一塊一塊的,有些地方已經裂開了,露出裡頭的血肉,瞧著很是難看。
他趕緊縮回手,「已經,已經好多了,等天熱起來就能全好。」
江清淮把藥塞給他,「不用等天熱,這藥擦完就能好。」
林竹聲音很小,「可是白日擦的話就不好做事了。」
「那就晚上歇息前用一回,最好先拿熱水泡一泡,泡軟些。」
林竹哦了一聲,把白瓷罐拿在手裡。
江清淮想了一下,「你腳上應該也有吧,別忘了擦。」
林竹點點頭,他抬起眼看著江清淮,怯怯道:「你昨晚熬了一晚,就是熬這個嗎?」
江清淮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你一夜沒睡?」
林竹趕緊搖頭,像犯了錯似的,「睡了的。」
江清淮失笑,「好吧,藥膏記得擦,這一月里就要用完,不然天熱了用不上了。」
林竹乖乖點頭,「嗯。」
趁著江清淮收拾藥材的時候,林竹趕緊點爐子燒水,等他燒完水出來,周紅花和江長順也起了,正在堂屋裡同江清淮交代事情。
周紅花叮囑道:「記得買些雛雞雛鴨回來,家裡人多,不多養些沒蛋吃。」
江清淮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