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沈家頭一個出嫁的孫女,老太太還是比較重視的,不但讓大夫人幫著安氏待客,還派了自己屋裡的金嬤嬤給沈媛梳頭穿喜服。
等一切收拾停當,就等著新郎來迎親,大家都退出了沈媛的房間。沈嫵也隨著眾人往外走,沈媛卻叫住了她,「五妹妹,我有話想對你說。」
沈嫵和沈媛沒什麼交情,但今日大喜的日子倒不好駁了她的意,還是留下了。
沈媛看起來有些傷感,「從前總聽人說女子外向,那時並不明白,此時倒是有些知道了。」
聽到這話,沈嫵也有些感同身受,古代和現代不一樣,古代女子一旦嫁了人,就真是別家的人了,連回娘家也要請示夫婿公婆的同意。
「就算嫁人了,你也還是沈家的女兒,想回來了,讓父親派人去接你。」沈嫵輕聲說道。
沈媛笑笑,並沒有接話,而是說起另一件事,「五妹妹,我姨娘就我一個女兒,我出嫁後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能不能請你幫忙多照應。」
雖然沈媛的孝心讓人動容,但沈嫵還是不想攔了麻煩上身,說道:「你放心吧,花姨娘那裡有母親呢,母親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最是慈悲不過,不會看著花姨娘被人欺負的。」
沈媛就有些失望,她看著沈嫵,語氣真誠道:「五妹妹,無論我們從前有什麼爭執,但我們總是親姐妹,我從來沒有動過傷害你的心思。」
是嗎?
沈嫵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沈媛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們女兒家不比男子,總是要出嫁的,日後過好過壞全憑自己。五妹妹,你我是親姐妹,相互幫扶總比別人牢靠些。」
沈嫵微笑著點頭,面上一副認同的表情,但說出的話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求人不如求己,姐妹再親,也沒有自己可靠。」
……
沈嫵走後,沈媛忍不住露出一絲煩躁。
這個沈嫵還真是滴水不漏,無論自己怎麼試探,她就是不露一絲痕跡,根本無法判斷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好在也不重要了,從今日起她就要有另一個身份了,魏家長媳。等再過幾年,許又會是魏家主母。
總之,現今這種受制於人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沈媛躊躇滿志時,沈嫵在院裡碰到了雲鑒。
「哥哥怎麼這會兒來了?」沈嫵奇怪。這個時候雲鑒不應該跟在沈父身邊幫著招待賓客麼。
雲鑒面上有些遲疑,「阿嫵,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聲。」
沈嫵愣了一下,帶著雲鑒去了書房。
玉管上了茶點,退出去,雲鑒就開口道:「阿嫵,府里是不是要採買瓷器?」
沈嫵點頭,「怎麼了嗎?」
雲鑒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說道:「前不久有個叫宋威的混子,把主意打到雲家窯廠,想收買窯廠的夥計探聽礬紅瓷秘方。」
「還有這種事?」沈嫵一驚。
雲鑒道:「放心,他沒有得逞。不過我調查的時候發現這人做生意不誠實,燒瓷的原料以次充好。」
沈嫵沒有說話,等著雲鑒的下文。
雲鑒繼續道:「我近來發現沈府從這家窯廠定了一批新瓷器。他那瓷器表面上看著沒什麼區別,但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來真假。府里若真擺出這樣的瓷器,可是會鬧笑話的。」
家裡近來採買瓷器,除了為沈媛和沈姝的親事,就是為沈謙的親事了。
沈媛的事有安氏操心,沈姝也有大夫人操持,她們自是不會向這個宋威採買,剩下的就是沈婍了。也只會是沈婍。
……
今日安氏忙的不可開交,直到傍晚,送走了賓客,沈嫵才找到機會將事情說了。
當著沈嫵的面兒,安氏沒說什麼,只說不用她操心,自己會看著處理。
當沈嫵走後,她才露出冷笑,「我就知道早晚會鬧出么蛾子。」
鞏媽媽道:「三姑娘小孩子家見識淺薄,這回就當吃虧買個教訓。」
說罷,又露出些擔憂,「就是老太太將三姑娘交給您,知道她受騙,老太太會不會不高興。」
安氏卻是胸有成竹道:「我自然會想法子撇清。」
於是,在一次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當著老太太的面安氏問了沈婍採買的進度。
沈婍心有顧慮,對安氏的問詢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母親放心,我既然說了,就必然會辦好的。」
好像是安氏不信任她一樣。
連老太太都有些看不下去。怕安氏面上下不去,幫著解釋道:「婍丫頭性子要強,頭一回辦事,就怕被人看輕。你放心,她也還算牢靠,肯定不會出漏子。」
安氏面色淡淡的,只道:「既然老太太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是信三姑娘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