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鑒笑道:「既然回家了,就別惦記公事了,趁機好好休息一番。」
這兩年多,他親眼看著沈嫵從一個閨閣女子成長為一方梟雄,知道她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如今總算塵埃落定,他就希望她好好放鬆一下這兩年一直緊繃著的精神。
沈嫵笑笑,「習慣了,不過大哥說的對,既然回家了,就得放鬆放鬆。」
話雖這麼說,然而她的身份在這裡,她想放鬆,別人卻不敢放鬆。
於是,當沈嫵一行行至金城外時,就有金城上下的大小官員在城外恭迎。
沈嫵領地是整個西北地區,金城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因此這裡所有的官員全部受她轄制,自然對她這個上官不敢怠慢。
等受完下屬的拜見,沈嫵挑起車架的幕簾,看到了最前面的沈父,立即下車拜見。
「女兒見過父親。」沈嫵的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濡慕。
沈父也很激動,看著女兒忍不住說道:「好好好,終於回來了,回家了就好。」
兩人淚眼朦朧的問著這兩年過的可好。
這時雲鑒上前,笑著道:「父親,阿嫵,咱們還是快回府吧,阿娘肯定也盼著見阿嫵呢。」
此次安氏也到了城外接女兒,只是礙於她是內宅女眷,不好越過官府的官員們見女兒,於是才有雲鑒這一催促。
沈父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對,你娘知道你回來的消息,著急的不行,咱們還是儘快回家去。」
於是,沈嫵揮手讓官員們各自散了,然後與沈父相攜著一同歸家。
安氏許久未見女兒,這回見面自是一番激動哽咽,沈嫵哄了許久才哄得她心情平復下來。
想到還有一家子人都等著見沈嫵呢,她這才帶著女兒出了後堂到花廳。
沈媛和其夫婿魏延首先上前對著沈嫵拜見。
沈嫵溫聲道:「都是一家人,行家禮就好。」
她雖這般說,但沈媛和魏延卻不敢真的隨意,最後還是以君臣之禮拜見了沈嫵這個公主。
接著堂哥沈訓上前拜見,沈嫵見了他就問道:「堂哥這兩年的課業學的如何,可有功名了?」
沈訓原本是老太爺放到二房的眼睛,沈嫵和沈父一開始還商量過如何安排他,後來沈父觀其品性尚佳,性情活泛卻又不失溫厚,於是為他宴請名師助他繼續科考。
沈訓為此對沈父這個叔父很是感恩,連帶著對二房也親近起來。
不過出乎意料的沈訓說自己不想再考功名了,「原是不想辜負了叔父的栽培之恩,所以才去考了舉人功名,不過再往深的學,卻覺得自己的理念與經書上的格格不入。我聽說青州府開辦了新式學堂,所授內容與四書五經大不相同,便心生好奇,想去見識一番。若將來青州府開設新的取士制度,也想嘗試一番。」
聽到他的話,沈嫵有些驚訝,同時也開始對這個堂哥刮目相看。
從前,只覺這個堂哥有些默默無聞,對比沈家其餘會讀書的同輩兄弟,他的資質可以說很普通,但沒想到此人為人處世上竟然如此通透,對政局的把握也這樣敏銳精準。
這實在是一個胸有溝壑之人,一旦給他機會,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堂哥既有這想法,我自然是大力支持的,開闊心胸,接受新事物,這很好。」沈嫵語氣讚賞的說道。
沈訓聽了,眼裡露出激動之色,立即保證了一番自己會再接再厲,積極學習新的學識,期待有一日能夠為西北地區的百姓做貢獻。
沈嫵承諾的說道:「會有這個機會的。」
沈媛在一旁聽著,雙眼不禁有些放光,急忙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趕緊學著堂哥的姿態表態。
然而魏延卻只裝作沒看見。
無法,她只得親自開口說道:「阿嫵,你姐夫和堂哥是一樣的想法,也想學一學你們青州的新式學堂。」
沈嫵掃了一眼聽到妻子的話皺緊了眉頭的魏延,無可無不可的說道:「哦?姐夫不打算繼續科考了?」
「還考什麼考?」沈媛面露不屑的說道,「這都多少年了,你姐夫考來考去,最後連個童生也沒得著。我是死心了,也不指望後半輩子能靠得上他。好在我還有兩個兒子,就希望將來他們出息了,好歹能讓我試試誥命夫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