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出列!」程侍郎大驚,哪個考生這麼膽大包天?
「……是……是梁國舅。」有考生認出了梁道玄。
這時候梁道玄已經搶在趕來的禁軍前一步攔住被小太監追趕的人——與其說攔,不如說一把扯住。
「你們退後!」梁道玄牢牢控制住不知為何跑至此處的孝懷長公主,向禁軍大喊。
這一聲氣勢洶湧近乎咆哮,嚇得考生也都貼牆去站。
禁軍也站住腳步,抽出刀劍,以戒備之陣白刃相向。
孝懷長公主顯然已是大哭了一場,滿面淚痕,她驚懼至極時被人攔住,扭結掙扎不已,可在看見了梁道玄的臉,她便忽得面目呆滯,叫了一聲細弱的「姐姐」,忽得開始大哭……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此刻混亂至極,梁道玄的頭腦也仍然澄明異常。
公主是病人,不能按常理要求,她亂跑不是第一次,從前跑至中朝與內廷如此緊密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跑到前朝,過這麼多關卡,只靠公主一人狂奔,這全然不合常理。
考試在即,吉時將至,梁道玄一面低聲安撫孝懷長公主,一面對程侍郎說道:「程侍郎,請您快帶著考試去集英殿前聽宣,我即刻就來。」
禮部侍郎程稚卿也已認出梁道玄其人正是當朝國舅,他一向端正穩重的表情此刻也顯出慌亂,鼻尖隱約沁出汗珠。
大概他在禮部的職業生涯從未遇到過這樣需要決斷之事,梁道玄並不責怪,取出身上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的太后御賜腰牌道:「程侍郎,我有這個,一定會及時趕去的。」他沒有提及孝懷長公主的身份,也不願讓人知曉,「殿試要緊,請程侍郎先行一步。」
程稚卿為官多年,知曉不該問的不能多問,國舅大人知道的宮中秘辛只會比自己多,不會比自己少。
他鎮定後,指揮眾考生道:「此地有禁軍處置,你們不許喧譁,列隊,隨我來。」
考生雖然大多驚魂未定,不敢議論為何宮中會有人狀若瘋婦橫衝直撞,在程稚卿穩住眾人心神後,行列重新排成,禁軍圍攏得嚴密,各個白刃出鞘,即便有遲疑的考生,也還是膽寒不已,快速跟著程侍郎繼續朝前。
只留下了梁道玄。
看過梁道玄的腰牌後,北衙禁軍負責巡邏這一代的校尉朝他行禮道:「國舅大人……」
看見禁軍,猶如看見當日殺死母親和兄長的兇手,孝懷長公主再度開始尖叫,驚恐自流著淚的雙目躍然。一道追來的小太監也早已惶恐跌坐在地,梁道玄一隻手示意禁軍校尉住口,另轉身對那小太監平靜道:「去告知你們沈大人,快去。」
眼下的情況,他不能將長公主交給禁軍,只能暫時看護。
「這附近有什麼不犯忌諱又空曠的殿宇,我暫且安置長公主用。」
禁軍對於他們與孝懷長公主的禁令都清楚明晰,有些也見過梁道玄,唯恐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因自己可能的巡視疏漏所影響,以致國舅爺一句話,太后降下罪來,都謹慎得只退至遠處。
禁軍校尉也看得出忐忑,好在他職務所在,熟悉地形,四下一看,上前兩步道:「顯武殿就在東側,原本是宮中年少皇子演武之地,這些年空置,我來引路。」
禁軍校尉只要一開口,長公主便嗚嗚哭叫掙扎,梁道玄的手已被她抓住一道血痕來,他吃痛之餘,還要溫聲細語安慰瘋病發作的公主。如果要是禁軍校尉跟來,公主只會更加驚懼癲狂。
「我先領公主殿下去,麻煩校尉叫來幾個太監幫忙,沈大人很快就會來了。」
「可是國舅大人還要去殿試……」禁軍校尉不由關心,「國舅大人,這是頭等大事,您……」
他話說一半,另一半不合時宜的就收住了。
梁道玄感念他的勸說,確實,似乎此時為了任何事都不值得放棄殿試,但他粗略估算,自己拿著腰牌,還能抄近路,不用繞遠去集英殿,時間應該來得及。
知曉公主身世後,梁道玄和妹妹一樣,都希望她能平安度過這一生,遠離夢魘,但事實上並不容易。
總不能放任公主被她所恐懼的禁軍看護,瘋狂至極而傷人,萬一闖下更大的禍事,今天好事臨門也變壞日子,大家都很難得過且過。更何況他也有一句要緊的話想問公主。以公主心智,若是過了考試,不知還能記住多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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