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王妃眉目如畫,一笑更是動人,定陽王看得直樂,忙接上話:「是是是,我下回主意。對了梁大人,你說這是好木頭,我不好文房,不懂這個,我家王妃是鄉下丫頭,咱們兩個臭皮匠研究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就是覺得顏色好看,紫亮紫亮的,架子夠大,放書院裡裝書氣派又實用,不過聽大人誇讚,難不成是好木材?」
「這是鸂鶒木,又叫雞翅木,我朝偌大疆域,天廣地博,也只有巫嶺道才出產。這種木頭最是肌理緻密,紋樣似羽如絨,或纖或韌,紫褐相間為最佳。想打這種架子,用得還都是紋色最佳的木芯,都得是三百年往上的樹齡。」
梁道玄講完,定陽王大拇哥都已豎起來,直道:「本事!真是太本事了!大人,私下我叫你一句國舅,國舅你的本事,我真是見著了,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對!五體投地!」
梁道玄已經習慣定陽王姜苻這外放的表達,只是微笑謝過。
劉王妃正要開口,卻聽定陽王冷不丁一聲暴喝:「你們幾個!不許托地!」說完他就風風火火地跑遠,去糾正搬運下人的不當,劉王妃見了也只是搖頭。
「國舅爺,您看,我家王爺就是這個性子,不然怎麼會被奸人所害至此?多虧國舅您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不然我這沒出生的娃兒,這會兒怕是親爹都沒了。」劉王妃也是爽利脾性,說話很是乾脆,雖是土語粗言,可勝在真心實意的踏實質樸。
「能救下王爺,也是王妃的功勞,若不是您撐住場面震懾百僚,我早就沒有後面的機會出面說話。您才是女中英傑,教人欽佩。」梁道玄發自內心讚嘆,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天底下的事,多多少少都是一個巧字,然而能逆轉乾坤,風裡來去的巧,比真正命運的機緣更使人撼心動魄。」
「這話太彎繞了,我個鄉下丫頭聽不懂,不過我知道國舅爺說得是好話,往後待我入得玉牒時候,也請國舅少卿高抬貴手了。」劉王妃笑道。
「這是自然。」作為宗正寺名義上的負責人,將來劉王妃若為定陽王正妃,享朝廷供奉與恩榮,需要他經手一道文書,梁道玄欣賞劉王妃的性情手腕,有她坐鎮,不管是王府還是學府,想來都無有可憂。這句應托也絕非虛與委蛇的過場,而是他真正要感謝王妃竭盡全力拼護真相的壯舉。
「還有一事,是我們兩口子的私事,還請國舅賞個面子。」劉王妃笑道,「我再有兩三個月也就臨盆了,不怕大人笑話,我們兩個人加一起,還咣當不出大人一指甲蓋兒的墨水,想請大人給孩子起個名字,說到底,也是您救了孩子親爹和他自己的前程富貴,我們也想留給感恩的念想給孩子。」
面對劉王妃的誠懇頷首,一派真摯,梁道玄下意識謙讓:「王妃不必這樣客氣。太抬舉我了。」
「哪裡抬舉了,芝芝說得乃是實情,我也這樣想的!」
定陽王姜苻風風火火地去,風風火火地回,幾步路就走出了汗,他握住劉王妃的手,頗為動情對梁道玄道:「沒有國舅,這孩子就是命苦的野草了,他有恩人起名字,是他的福氣!國舅別管男女,起個都能用得上的,咱們到時候還得報上他的名字,讓你親自首肯入牒!」說完自己也笑了。
再推辭,就是梁道玄太過造作了,他只好答允,稍稍一過心頭,便有了好想法:「殿下和王妃不嫌棄,可以為孩子起名為瀾。」他用枯枝在地上寫畫出字跡,解釋道,「這個字,典出先漢王褒的《四子講德論》,中有一句『天下安瀾,比屋可封』意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希望他長大之後,這八個字能真正實現。」
「誒呀呀!」姜苻興奮之餘一把拍在梁道玄肩上,看向劉王妃,「我就說什麼來著?起名這事兒還得讀書人來,這真是太好的名字了!咱們家孩子有連中三元的文曲星下凡施救,又親自給點名,當真是福氣盈門!」
劉王妃也喜愛這名字,不住道謝,她身形沉重,站得久了不免有些疲態,姜苻見狀便讓妻子歇息,他自己卻還有些事,想請教梁道玄。
待劉王妃走後,一直歡天喜地的姜苻卻忽然有些惆悵:「這次我雖是撿回一條命,但終究是對不住鄭師傅,他沒少勸我不要毛躁,我都當了耳邊風,雖是人家給我挖坑來跳,但到底我也沒有小心……鄭師傅遇害,我不知要怎麼辦,又愧對廣陵王兄給我的鼎力相助,又是對不住和鄭師傅的忘年交,他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這我……哎……」
姜苻是實在又火熱的人,掏心掏肺地說話,梁道玄也不彎繞,敞開襟懷道:「王爺節哀,我雖只和鄭師傅見了一面,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卻也被他所感,欽佩其技藝與見識。他慘遭橫禍,是朱善同一夥窮凶極惡,為滅口,無論工匠百姓都不放過,王爺您不必自責。不過我有個主意,王爺能稍稍加緩些心愧也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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