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抓著我的肩膀,一言不發。
張媽見我的臉色不對,伸手往下一摸,趕緊催促司機:「快開呀!孩子要出來了!」
到了醫院,居延和醫生七手八腳把我送上擔架床,推進產房。
無影燈亮起來的時候,我就疼得昏了過去。但醫生硬是把我弄醒,打了無痛還讓我吸了氧。
然後我就清醒的看著自己又拉又尿又生,一顆顆戴著碎花帽的腦袋全程圍觀,我感覺無助又羞恥。
還不如昏過去呢!
由於我的體質好,而且來時孩子已經露出了頭,在產房折騰二十分鐘,就聽到下面傳來一聲含蓄的哭泣。
助產士手腳麻利的給嬰兒清理做檢查,然後眉開眼笑的抱到我身邊:「是個女孩,六斤六兩,非常健康……」
我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嬰兒,五官淺淡,滿臉褶皺,張著大嘴嚶嚶的哭,像個沒牙的老太太。
心塞。
因為打了無痛,生這孩子並沒費多少力氣,輕鬆得我都有點心虛了。
幸好她是健康的,我擺擺手說:「知道了,抱走吧。」
助產士抱走孩子,我被推到病房裡。
在我生產的這段時間,我媽和晏家人全都趕來了。
我媽一看到我就哭,說我不容易。
晏媽也哭,說我自己還是個小孩兒,居然就當媽了。
晏爸和晏起問候完就去了門外站著,晏落一聲不吭的盛了碗蛋花湯遞過來,我媽接住,一勺一勺的餵我。
沒一會兒,居延在張媽的陪同下,抱著孩子進來,看到房裡的場景,他頓了頓,然後清清嗓子說道:「連荷,要給女兒辦出生證,你想好名字了嗎?」
第229章 產後
我一看到那孩子,下意識的拉起被子,不想看她:「你自己想就好了,不用問我。」
居延說:「好,這是你說的,名字取好不許跟我鬧。」
「那你也不能亂取吧?」
要是取個居慕連、居永荷之類的,孩子以後面對這個稀碎的家得多尷尬。
居延把那個小得像地瓜一樣的孩子交給跟進來的月嫂,臉上並沒有多少初為人父的喜悅,倒是盯完我媽又盯另一旁的晏落:「病房裡不用留這麼多人,會影響你休息。」
就差把逐客令甩晏家人臉上了。
晏落見我虛弱,也沒跟他吵,默默起身收拾碗勺和保溫飯盒。
晏媽對我和我媽說:「那丁姐我們先走了,小荷,你好好休息,晚上想吃什麼阿姨給你送……」
居延說:「不麻煩。」
晏媽無語的抿抿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棒槌。
晏爸和起哥在外門口露了個臉道別,然後一家人就走了。
居寶閣送他們離開,回來就踮著腳要看月嫂懷裡的孩子。
月嫂抱低了讓他看,居寶閣伸手在她臉上戳了一下,然後表情複雜的說:「哇……」
月嫂開始忙活孩子的事,張媽和居寶閣圍觀,我媽坐在床邊,一邊給我餵蛋花湯,一邊伸著脖子往孩子那邊看。
居延接過碗,說:「媽,你去看看孩子吧,我來餵。」
「那好吧。」
我媽把碗交給他,繞到另一邊看孩子。
她看完孩子又看我,然後嘆了口氣:「命啊……」
我知道她在為我和雲莊的相似遭遇感到難過。
那句未婚先孕終究還是成了現實。
不過,卸下這孩子以後,我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解脫。
雖然每周探望一次有點煩,不過總算不用時時刻刻揣著這坨肉了。
張媽回家拿早就買好的母嬰用品,領著居寶閣走了。
月嫂安靜的忙碌,病房裡就剩我媽和居延大眼瞪小眼。
我媽見居延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有點坐不住了,搓著手站起來:「小荷,你睡吧,媽去附近找個賓館,晚上再來看你……」
居延立馬站起來:「那我送你去附近住酒店。」
這傢伙,連我媽都不想留。
等他們走後,我扭頭看看孩子,放心的閉上眼。
幸好長得難看,沒激起多餘的母愛。
居延安頓好我媽回來沒多久,比宮縮時還要劇烈的疼痛開始在我體內復甦,拽著我的五臟六腑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我在床上縮成一團,死死咬著牙,渾身冒汗。
月嫂把孩子推遠了些,居延趕緊去叫醫生,醫生過來看了看,說:「是無痛針效果過去了,忍一忍吧。」
我恨不得一腳把醫生踹翻。
忍尼瑪的忍!
不用心疼他的錢,立刻給我打無痛!
居延也說:「再給她打一針吧,她很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