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邱秋看她擦得差不多了,找來塊干布巾,將床上的水漬擦乾淨,取來蓆子,抱出被褥給她鋪床。
褚韻醒來,見到俞佳佳一怔,再得知她住進了保姆房,立馬便有些不開心了,有一種自己的地盤被人占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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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興言接到門口警衛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位叫褚辰的青年來訪,立馬喜道:「是、是我的客人,我這就去接,多謝告之。」
這聲謝,把警衛聽得直發愣,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掛了電話,葉興言撒腿就往門口跑,警衛員忙快步跟上,「首長,你去哪,要不要用車?」
「不用,我去門口接一個人。你回去,趕緊幫我把茶泡上,記住了,要好茶。」
「唉。」
警衛放行後,褚辰便提著禮盒朝家屬院走來,遠遠地,便看到了跑來的葉興言。
相比去年的那次會面,葉興言精神了不少,也胖了些,不再是瘦得皮包骨,磨得氣質全無、只剩眼神尚有幾分威懾。
「葉叔。」
「小辰。」葉興言緊走幾步,拍了拍褚辰的肩,「好小子!真棒,聽你二姐說,你考上復旦經濟系了。真好、真好!」
說到後面,想到醫院裡神智不清的閨女,情緒難免有些激動。
同樣的年紀,差不多的經歷,褚辰走出來了,閨女陷在其中,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清醒的那一天。
「走,回家。」葉興言笑道,「你嬸子不在,今兒咱爺倆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不,晚上別回去了,住家裡,房子大,連著小衛,統共才仨人,空的啊,一回來我就心慌。」
到家,警衛員小衛已經泡好茶。
葉興言一邊招呼褚辰喝茶、吃水果,一邊讓小衛趕緊拿錢票去食堂,讓師傅炒倆小菜,再端盤花生米。
褚辰幾次張口,話都被攔下了。
打發走小衛,葉興言坐在褚辰對面,正色道:「我和你嬸今兒要不去你家,你準備什麼時候過來?還是就此不準備聯繫了?」
「前天提到小嵐,邱秋還說要給她看看。當年,事情發生的太急,我們唯一的想法,就是先把人送走。」
「邱秋……」他知道邱秋自小跟她奶奶學醫,苗醫的那些手段學了個十成十,在地方上也算小有名氣,可爾嵐的病不同,多少中醫大拿、西醫一把手給看了,都沒有辦法。
「我二姐您今兒也見了,她66年去西雙版納當知青,72年跟我前後腳成家,對方是名軍人,西南軍區11師3團1營營長孫建國,你可以讓人查查。任務中脊椎中彈,醫生做手術把子彈取出來,人就不能動了,說是脊髓損傷。軍醫束手無策,只能歸家休養。」
「我去接二姐,才知道這事。當天就給邱秋打電話,邱秋讓我帶他去貴州我們縣醫院,她幫忙針灸試試。」
葉興言一把扣住褚辰的胳膊,急道:「結果呢?」
「我們來時,腰部已經能小幅度挪動了。」
葉興言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電話是多少?」
褚辰立馬把縣醫院的電話報了出來。
葉興言抓起話筒,撥了過去。
舅公張豐羽已經下班,張成周接的電話,直言道,人已經可以坐起來一會兒了。
葉興言問的詳細,送去時什麼情況,一天後又如何了,用的什麼針、什麼藥……事無巨細。
掛了電話,葉興言雙手叉腰,靜默了會兒,霍然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褚辰:「邱秋在哪?我現在就要見她!」
褚辰失笑:「我可還餓著肚子呢,不請我吃飯了?」
「等著救命呢!」
褚辰愕然,驚得站了起來:「爾嵐的情況已經這麼……」
「不是爾嵐,是我手下的一個兵,傷了腿,感染了,高燒不退,醫生說,今夜再不能止燒,就得截肢。我想,邱秋會不會有什麼辦法?」
褚辰:「有車吧?借我一輛車,我回去接她。」
「你會開?」葉興言詫異道。
「我爺爺生前單位給他配了車和司機,我上中學那會兒跟著學了段時間,在貴州,有時工作需要也會借單位的車用用。」
「車鑰匙小衛拿著呢,咱們等他一下,剛下過雪,你那車技就別秀了,安全為上,還是讓他送咱們接邱秋吧。」
也行。
兩人沒等1分鐘,小衛便捧著飯盒回來了。
葉興言吩囑小衛開車。走吧,路上吃。
三人開車過來,邱秋他們剛把飯菜擺上桌,正想打電話問問褚辰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給他留飯。
聽葉興言說了下病人的情況,邱秋轉身進屋,背起醫藥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