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的。
心態保持住,要不了半月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交代了護士,讓他回來後趕緊服藥。
邱秋轉身便步出住院部,向大門口走去。
「秋秋,」褚辰從倉庫一路尋了過來,「上車。」
邱秋扶著他的腰,欠身坐上后座,「走吧。」
褚辰蹬著自行車,穿過人群,很快便出了大門,加入了自行車大軍的行列:「今天累嗎?孩子有沒有鬧你?」
邱秋剛要說話,一輛自行車幾乎是擦著她的腿騎了過去。
褚辰回頭正好注意到,忙靠邊行,「沒碰到吧?」
「沒。」邱秋打量著對面的商店櫥窗,這是淮河路,一路燈火通明,跟貴州那個小山村幾乎是兩個世界,「二姐和采采的戶口辦好了嗎?」
「嗯,弄好了。張叔和舅公明晚帶采採回去,後天一早,我和昭昭回蘇州常熟。」
「你最近一次回去是什麼時候?」
「67年清明。」一晃,竟是11年了。
「老家是什麼樣子?」邱秋好奇道。
「是座古城,有許多古老的建築,咱家的老宅,你看了一定會喜歡,最初的那樁建於清初,後面陸陸續續一直在擴建。可惜,很多建築都毀在了日軍的炮火下。現在去,還能看到炮火殘留的痕跡。」
「有很多族人嗎?」
「有,五叔公、七叔公、九叔公那三支,大大小小十幾家,都住在一起。不過,關係已經遠了,很少聯繫。」
說著話,車子到了公寓樓下,遠遠就見老三帶著五個孩子,在錦江俱樂部旁邊的路燈下踢皮球,昭昭一腳踢出,小小的皮球旋轉著「啪」的一聲,擊中了三花的額頭,小傢伙一個趔趄坐了個屁股蹲。
年齡小穿的開襠褲,應該是摔著骶尾了,疼得「哇哇……」大哭。
大花一看,上去推了昭昭一把,二花抬腿還想再踹一腳,被采采一頭頂在肚子上,摔了個倒仰,後腦勺觸地「咚」的一聲。
「哇——」這個也哭開了。
大花氣得一把抓住采采的頭髮,死命地拽。昭昭撲過去,一口咬住了大花的手腕,含含糊糊叫她「鬆手」。
采采頭皮被扯得像掉了一樣疼,邊哭,邊扯著大花的衣襟,對準她的雙腿又踢又踹。
二花哭著來幫忙,昭昭抱著大花的胳膊,吊在她身上,雙腿跟游泳池裡狗刨水似的不停地對著二花撲騰。
邱秋就覺得眨眼的工夫,好嘛,打成一團了。
老三忙著查看三花傷哪了,褚辰自行車一丟,忙衝過去,將人拉開了。
分開了也不消停,大花捂著浸了血的手腕,罵昭昭是狗。
采采哭著罵大花是白骨精。
昭昭繃著張小臉,氣得也不輕,口齒清晰地跟大花掰扯:「皮球砸到三花是我不對,該道歉我道歉,該賠償我賠償,你們給我時間了嗎?打我就打我唄,你扯采采的頭髮幹嘛?看,掉了多少?」
采采摸著禿了一塊的頭皮,「哇哇……」哭得更狠了。
褚辰和昭昭圍著哄,邱秋過去查看三花的骶尾骨,還好沒有骨折,只是摔疼了。
又握了大花的小手看上面的牙印,「沒事,回去消消毒,上點藥,過兩天就好了。」
「媽媽,」昭昭不滿地嘟了嘟嘴,「我天天都有刷牙。」
邱秋瞪她:「你早上沒吃飯?中午沒吃飯?口腔里細菌那麼多,不消毒明天就得腫起來。還不去跟三花道歉?」
「哦。」昭昭走到老三身前,對著他懷裡還在哭泣的三花,深深彎了下腰:「對不起三花,我不該把皮球往你這邊踢的。你、你別哭了,我把我的布娃娃送給你好不好?」
三花吸著鼻子,淚眼朦朧地瞅了昭昭一眼,嘴一撇,「糖~」
「好好,給你糖。那布娃娃還要不要?」
「要。」
「嗯嗯,也給你,不哭了哈。」
「疼。」
「我給你吹吹……」
話一出口,老三噴笑了,當下把三花一翻,將她的小屁股對準了昭昭:「來,吹吧。」
昭昭驚恐地往後退了兩步,小肥手往嘴上一捂,轉身跑到了邱秋身後,扯著她的衣服告狀:「媽媽你看三伯,壞!」
「好了好了,回家吧,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