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人已經好幾年沒有再說過話的那些隔閡, 都在這一瞬間散去。
小傑爸爸用愈發響亮的聲音喊:「媽!」
小傑奶奶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
她用老年人不應該有的敏捷反應起了身。
夢裡的她,只剩下靈魂,沒有了軀體的束縛, 縱然看起來還是一個老人,實際上的行動能力卻不知比老人強了多少。
她要衝過去, 抱住自己兒子。
可小傑爸爸輕輕地飄開了。
「媽, 你別過來, 會傷到你的。」
小傑爸爸這一激動,已經直接飄在了半空。
奶奶在自己夢裡, 應當可以自由活動, 但只要奶奶自己沒有意識到這點,還覺得自己只能走動、不會飛, 那夢裡的她就不會。
因此,奶奶只能仰頭看著飄起來的兒子。
「好,好, 我不過去,你先下來, 你下來, 你坐下,我們說說話, 就說會兒話……」
她眼中有了愈發明顯的淚光。
控制著夢境的寧施晴就在暗處聽著。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家常。
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真正能說的,都不過是那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可說著話的兩人都很在意,一個說得很認真,仿佛要將自己這幾年裡經歷過的、還能記得住的那些事情都一一說出,另一個則聽得特別認真,仿佛要這樣將自己幾年的缺席都給補上。
不過小傑奶奶不清楚兒子能在這裡逗留多久,只想儘可能地和兒子多說會兒話,小傑爸爸則很清楚,自己在這裡的時間有限,他得儘快進入正題,將小傑的事說了,讓自己媽媽別再繼續惦記著送孫子到他媽媽那。
剛說完一件事情,還在惦記著應該要和兒子說點什麼的小傑奶奶,忽地聽到兒子說起孫子的事。
她被兒子勸了一勸,神色間滿是迷糊。
好幾次,她看起來都想要打斷兒子說話,但還是忍到了兒子徹底說完。
而後,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兒啊,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只不過……唉。」
她和小傑爸爸說起了自己之前撿紙皮瓶子之類的東西,卻被一些小混混欺負,然後小傑那天傍晚竟然帶著一身濕漉漉痕跡回來的事。
儘管小傑找了一個理由,只說是被別人家往下倒的水弄濕了,但她還是察覺了異常。
事後,她也打聽過。
確實,有一些小混混在巷子裡打起了群架,然後還一起進了局子,到現在都還沒能出來,而她這幾天要再去撿紙皮什麼的,也沒再遇到哪個人來欺負她。
但她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記得小傑回來那天,書包是濕透了的,如果小傑像是往常上下學的時候那樣,還會在自己書包里裝上書,或者作業本什麼的,那小傑回家後,肯定還要想辦法將那些書本弄乾。
事實卻是,她只看到小傑晾曬書包,卻沒看到小傑要晾乾課本。
書包可以擺在家裡曬一天,但作業本之類呢?她總覺得小傑應該想別的辦法,更快地將這些東西弄乾。
可小傑沒有那樣做,就像那天的書包里什麼都沒裝。
但她同樣記得,小傑背回來的書包看著有東西。
這些奇怪的情況匯總到一起,就形成了她巨大的疑惑。
她開始覺得不安。
如果她還要和孫子在這裡生活,還不知道會不會給孫子帶來什麼麻煩。
她並不知道那些小混混其實都是因為小傑才盯上了她祖孫倆,她只當是自己這麼一個看起來生活窘迫的老太婆,有哪裡惹到了那些小混混,然後讓自己孫子都受到了影響。
她一個老人,早已沒什麼要害怕的。
她唯一不放心的只有小傑。
她也沒那麼惦記著自己還有沒有可能看著小傑成家立業,只希望看到小傑身邊還有一個照顧小傑的大人,能有人繼續陪著小傑成長。
而她這麼一個失去了老公、失去了兒子的老太太,不好繼續耽擱著小傑。
現在小傑還在上中學,還能有更多的時間陪在她身邊。
可是,她已經開始擔心,小傑將來要怎麼上大學?小傑會不會還惦記著她這個老太婆,然後連遠一點的大學都不捨得去?
他們所在的這個城市確實稱得上不錯,也有雙一流大學,但她總覺得,以小傑的成績,小傑的將來,一定可以到更好的學校去。
她就更害怕,自己只是自己孫子的拖累了。
事實上,這些事,都不知道已經在她心裡,困擾住了她多長時間。
這次,只不過是一個誘因,只不過真的將她長久以前的恐懼都引了出來。
她和現在已經改嫁的前兒媳沒有頻繁聯繫,但逢年過節的,也能接到前兒媳的電話問候。她也知道前兒媳一直在定時地給小傑生活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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