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曉憶因為他為難。
沈初霽看著鏡子中的老師，他看不清老師的神色，他的眸子隱在鏡片後，只是臉上的笑比平時稍淡了。
「我女朋友在跟我……胡鬧。」
沈初霽沒有說洛曉憶的名字，而是強調了女朋友，他在暗暗宣誓主權。
裴行簡挑眉，突然笑出了聲，就像是老師看到努力的學生，露出一副欣慰的樣子。
「我以為你並不在意我跟曉憶的約定，很開心我選中的學生並不是蠢貨與懦夫，這樣的人在學術上不會走遠的。」
沈初霽微微皺眉：「裴教授，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裴行簡看著鏡子中還略顯青澀的沈初霽，漫不經心的鳳眸捎上了幾分欣賞：「可以。」
「你真的只是想跟曉憶演戲嗎？」
他這是打算將事情擺上明面了。
裴行簡笑容不變，整理著襯衫袖口：「不是。」
沈初霽沒想到對方竟然回答的如此乾脆，也如此的……坦然。
裴行簡轉過身，明明笑得親和，卻莫名給人極強的壓迫感：「我沒那麼無聊跟誰演戲，我是真的想搶你女朋友。」
沈初霽大腦一片空白，他猜到了裴行簡有私心，也直接質問了出來，但他沒想到裴行簡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他淡然地承認了自己想搶學生的女人，語氣就像是在平淡敘述著今天在吃什麼一樣。
沈初霽先發制人，最後卻被裴行簡奪走了主動權。
他感受到裴行簡輕飄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心中有一部分坍塌破碎了，他從未想過自己尊敬的老師會如此……無恥。
沈初霽抬頭看向裴行簡，一字一頓道：「老師，您是想做第三者嗎？」
裴行簡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微微笑著，金絲眼鏡划過一片刺目的光：「我是想搶而不是共享，況且，你真覺得我是第三者嗎？」
沈初霽眸子徹底冷了下來，看向裴行簡的目光中帶著鋒芒，他拳頭握緊，忍了許久才壓下衝動：「老師，你會徹底成為手下敗將的，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裴行簡不在意的笑了笑。
沈初霽冷淡道：「早上看到曉憶身上的痕跡你會難受嗎，還有你聽我們牆角的樣子，可真是卑劣的可憐呢。」
他現在是徹底撕破臉了，連一點老師的尊重都不願意留給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
裴行簡笑意更盛，鳳眸在鏡片後徹底湮沒為涼薄的笑：「只會放狠話嗎？我剛剛似乎高估你了。」
說完裴行簡直接走了出去，徒留沈初霽一人在原地。
恰好此時有其他學生進來，在看到裴行簡的表情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般裴教授這麼笑准沒好事。
沈初霽這是炸了機房了嗎？惹裴教授這麼生氣。
之後組會按時開始，私事歸私事，公事歸公事，無論沈初霽與裴行簡之前如何針鋒相對，現在的他們仍舊照常進行著交流，其他人都沒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麼變化。
裴行簡是個理智的人，他不會因為私事而將情緒帶入到正事中，沈初霽心裡其實是有怨氣的，然而他的修養做不到當眾甩臉色的事情。
二人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微妙平衡，明明都恨不得對方立馬消失，卻又維持著表面的師生情。
其他學生鬆了口氣，看來沈初霽並沒有惹惱裴教授。
會議開到一半中場休息，裴行簡去了他的辦公室整理新的資料，學生們在一起放鬆地談論起了八卦，而八卦中心則是裴行簡。
「裴教授真脫單了？」
「真的，有人拍到了照片。」
「給我康康，哇，好可愛的妹子。不過……教授這算是老牛吃嫩草了吧？」
「嘖嘖嘖，教授看起來那么正經一人，竟然對這么小的妹妹下手。」
沈初霽瞥了眼，果不其然，他們談論的那個裴行簡女友是洛曉憶。
他想到了之前師兄師姐問他的女友是誰，他只能藏著掖著不敢回答，而假貨卻光明正大地被所有人接納。
明明，他才是曉憶真正的男朋友，現在卻反而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