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枕山家裡很有錢,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告訴冉步月,從舒枕山的衣著、談吐、習慣就能很輕易地看出來,他和冉步月生在兩個世界。
在這個天才如雲的世界頂尖學府里,不少學生是富豪們的子女,在街上隨便抓一個學生,家裡或許就坐擁幾億美元的資產。剩下的那部分人里,隨便抓一個,或許就是未來諾貝爾獎的有力競爭者。這所學校里大部分人,要麼是世代積累的精英,要麼是橫空出世的天才。
而冉步月是這裡最罕見的那類普通人。靠著一點點才華,很多的運氣,和被血淚托舉著的痛苦,僥倖跨入了這所學校的大門。
常有各路大佬來學校里演講或者開展活動,科學家、千億巨頭創始人、政客、傳奇導演……那些常人只能在新聞里看到的人物,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眼前。
而舒枕山,是在這種大場面里積極舉手提問的人,角度犀利,大方自信,才思敏捷。大大小小的社交場合里他都如魚得水,不論和多厲害的人物他都能聊上兩句。
在普遍瞧不起亞洲人的環境裡,舒枕山能讓一眾白人競爭者輸得心服口服,成為機器人社團的領袖,領導團隊、爭取投資贊助、和教授和公司達成合作,足以證明他是優秀中的優秀。
冉步月從同實驗室的好友艾子蘭那裡得知,舒枕山確實很小就在美國生活了,多的信息不知道,但艾子蘭推測,肯定不會是很差的學校。
這樣的校園風雲人物,大概都和美劇里演的差不多,很受歡迎,約會對象眾多,並被認為是強大的象徵。
其實按道理來說,冉步月和這種耀眼的人連炮友都不會做,怪就怪他和舒枕山的相遇實在太隱秘深刻了。如果他們是在正式社交場合上相遇的,或許冉步月連話都不會和他講。
被抓到偷用3D印表機後,舒枕山不僅沒有罵他,還幫他用正確的材料又列印了一次。
等著東西被列印出來時候,舒枕山問他做的是什麼?
冉步月最初並不想回答,於是舒枕山也不逼問,只是用中文隨口跟他東扯西拉,聊波士頓的天氣,聊downtown又開了一家難吃的中餐館,說學校一年一度的砸鋼琴日又要到了,要不要一起去湊熱鬧,撿幾個琴鍵回來當紀念品?
舒枕山反跨坐在轉椅上,下頜抵著椅背,兩條長腿隨意地伸開,劉海亂亂的,親切得跟個鄰家大哥哥似的。
剛開始冉步月話很少,到後面漸漸就多了起來。
等舒枕山把列印好的零件取回來,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種靠譜哥哥般的氣質蠱惑了,冉步月慢吞吞地打開模型,不太情願地說:「好吧,我跟你講講。」
「很不現實,但你不能嘲笑我。」冉步月板著小臉強調道。
舒枕山點頭:「當然不會。我發誓。」
冉步月最後猶豫了一秒,還是講了起來。
他想做的是一隻金屬手部外骨骼。
市面上的外骨骼主要用於創傷恢復或者殘疾人輔助,但冉步月想做的更具科幻色彩——擁有自我意識的、可以變形的外骨骼。
大部分時間,它會像一隻小動物一樣陪伴主人,冉步月初步想法是像只長腳小蜘蛛,用來方便朝外骨骼進行變形。
小蜘蛛會講話,會和主人進行溝通,可以每時每刻陪伴在主人身邊,可以監測到主人的身體狀態與心情,並及時地進行提醒與正向干預。
平時可以穿戴在身上,比如手環的形式。一旦檢測到主人的心理狀態有較大波動,並通過分析影像聲音判斷出主人處於危險,它就會自動盤上主人的手變成機械外骨骼,用來增加……增加防禦力……還可以自動…報警……
冉步月越說越小聲,因為連他自己都知道,聽起來太不切實際了。很中二,很幼稚,很可笑,簡直是天方夜譚。
現實不是超級英雄電影,沒人可以成為鋼鐵俠。
「算了。」冉步月暴躁地搓亂頭髮,「你就當什麼都沒聽到吧,我就隨便列印著玩玩……」
「守護靈?」舒枕山突然問。
冉步月:「什麼?」
「有點像守護靈,或者寶可夢?」舒枕山很快又否定自己,「唔,好吧,都不太像。它好像更像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朋友,永遠和你互相信任,無話不談,可以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冉步月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