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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步月喝茶的動作一僵:「…什麼?」

舒枕山站到他身邊,垂著眼,又說了一遍:「我沒有找別的備選,只給你發了邀請函。」

冉步月:「為什麼?」

舒枕山單手在背後撐住桌面,指尖用力得發顫,語氣被刻意控制得很平靜:「因為你是最好的。」

坦白完,他幾乎不敢看向冉步月,怕看到冉步月和以前一樣冷漠的表情,讓他心裡沒底,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才是對的。

冉步月坐直了,一點點笑起來,淡淡地問:「不是吧,難道舒總沒法再從世界上找到比我更好的設計師了嗎?」

舒枕山看向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覺得難以承受,又錯開一點點視線,喉頭乾澀:「他是我見過最天才的設計師,我以前沒能和他合作到底,所以現在想再邀請一遍。」

曾經他準備得不夠好,現在自認為準備得夠好了,才有再次邀請的底氣。

冉步月仰頭叫他:「舒枕山。」

舒枕山看向他。

「其實即使你不和我說這些,我也會認真考慮你們的項目的。」冉步月說,「我們有一套對項目的評估體系,會從多個維度評估要不要承接某個項目。你們的項目在評估中分數很高。」

舒枕山的風箏悠悠地飛高了一點。

「但我還需要時間和其他項目進行比較。」冉步月說。

風箏又被往下拽了拽。

冉步月:「不過還是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舒枕山心中一片酸麻,從這個角度,他一垂手就能碰到冉步月的發梢。

他天人交戰地猶豫了一會兒,然而剛伸出手,冉步月就站了起來。

「一個星期左右。」冉步月走向會議室大門,「我給你答覆。」

從那天起舒枕山就一直睡不安穩,直到收到冉步月簽好名的合同,他的心才終於落進肚子裡。

即使這個結果是冉步月團隊通過客觀評估得出的,不摻雜私情,舒枕山也覺得開心。

至少說明他不再是之前那個勢單力薄的窮學生,連冉步月想要的東西都沒法給。

當時,舒枕山處在他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童年時的環境是純粹的艱苦,他反而不需要多想,只顧埋頭殺出一條血路。

但接近大學畢業時,他被太多東西裹挾、衝擊,原本的人生計劃被打得一團糟,他必須採取主動,掌握一切他可以掌握的,不然他就會被他的家族——那個正在腐爛的龐然大物吞吃得一乾二淨。

和冉步月冷戰的那段時間,舒枕山送他花,送他設計師作品,變著法子逗他開心,卻都沒有成效。他不明白冉步月為什麼冷臉,再怎麼詢問都沒用,他便不再問了。

但一間機器人公司,一個他們可以共同經營的小天地,舒枕山可以確定,冉步月會喜歡的。

舒枕山準備了很多,想憋一個大驚喜,卻發現家裡不僅無法給予投資,還想連他一起敲骨吸髓地抹盡。

稍微一想舒枕山就意識到,他其實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他不可能獨立於家族的風險,獨自在大洋彼岸發展自己的事業,遲早有麻煩會找上他,數不盡的人會想拖他一起入地獄。

拖他下地獄也就罷了,他不能容忍的是波及到冉步月。

舒尋鑫是個瘋子,見舒枕山第一面身上就敢帶毒,用冉步月威脅舒枕山,讓他為自己的違法交易提供資金。

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冉步月和自己的關係的,但舒枕山知道,這對舒尋鑫來說並不難。

舒枕山不可能答應他,更不可能將冉步月置於險境。

為了絕對的安全,舒枕山知道自己必須要站到最頂端,擁有足以控制整個集團的權力,並且帶領集團起死回生。

危難關口,二叔毫不猶豫就交出了集團的控制權,像扔掉一個燙手山芋。舒枕山也不是傻子,以眼還眼,將所有債務和風險摁在二叔名下,自己只取了實際控制權。

那時舒枕山只是個尚未畢業的大學生,要想在短時間內挽救一艘滿身破口的將沉之船,他必須付出百倍的努力和毅力。

那段時間,舒枕山幾乎從未放鬆過緊繃的神經,在世界各地飛,面見集團高管、和投資人談判、與官員磋商、在集團中嶄露頭角並穩固地位,同時還要分神和舒尋鑫周旋。

有次舒尋鑫給舒枕山發來了一張偷拍的冉步月在課堂上的照片,那時舒枕山遠在倫敦,剛談完股權置換的事,來不及休息便連夜飛回波士頓。儘管舒枕山暗中在冉步月附近安排了保鏢,舒尋鑫不敢對他輕舉妄動,但舒枕山沒法放心下來。

對待下作的人的辦法就是比他更下作,舒枕山找了個地下場子,面無表情地捏著舒尋鑫的喉嚨,濃度60%的伏特加直接對瓶往他嘴裡灌,硬灌了一分鐘,幾乎去了舒尋鑫半條命。

招致家族悲劇的兄弟手足相殘,從他們父輩開始,終究還是悲哀地傳遞到了他們這裡,像某種世代相傳的詛咒。

舒枕山從未那樣厭惡過自己,他變成了和自己父輩一樣的人,髒了手也髒了心,但他別無選擇。

在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裡,舒枕山還在抽空籌備機器人公司。沒有家人的資助,他堅信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

在很多個越洋機艙的小憩中,舒枕山會夢到當自己把冉步月帶到漂亮嶄新的機器人工作間裡,告訴他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我們自己的,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的天馬行空的嘗試,冉步月會露出怎樣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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