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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報導的熱度都不算高,有些後面寫著「已和解」或者「已賠付」,並未寫明是如何和解,又實際賠付了多少錢。

這些信息像平平無奇的沙礫一樣被淹沒在網際網路的茫茫石灘中,但冉步月比誰都清楚,這些簡短的文字代表了多少家庭的苦苦掙扎。

忽然,一條七年前的博文讓冉步月手指一頓。

不是什么正經博主或者媒體發的,是個搞玄學的營銷號,標題也起得玄乎其玄的——

「硯川前掌門人因病猝死,二公子因販毒入獄,集團風雨飄搖,門景淒涼……或許早在三年前,悲慘的家族命運已有徵兆!」

文章里說,三年前,硯川某個新店喜慶剪彩時,鄰街有一位工人從高樓墜下,死無全屍,此乃天降煞星,大凶之兆。

接著煞有其事地分析了一通事件發生的時辰、方位、天干地支、梅花易數、星座塔羅……全都表明,工人身亡事件預示著硯川的衰亡。

最後起承轉合,博文以推銷轉運水晶做結尾。

冉步月面無表情地划走,過了好幾條,又回頭來狠狠點了個投訴。

換到最近發布的博文區,冉步月注意到一條發布於一周前的微博,位置在北方某個省份。

博主網名叫「九厘」,說他的父親在施工中因為設備故障,手部嚴重受傷,工地負責人卻以「自行操作失誤」拒絕賠償,於是只能在網上求助,籌集醫藥費。

提到的建築公司不是龍騰,但冉步月這幾天已經翻來覆去把龍騰的資料看了個透徹,一眼認出來這是它旗下的一個建築子公司,總經理和法定代表人都是滕琮明。

冉步月立刻聯繫上博主,主動表明身份和來意,說願意為他們家資助醫藥費,然後想約博主到市中心一家咖啡店裡聊聊。

得到博主同意的次日,冉步月就乘上了飛往那個省份的飛機。

嚴格來說這算私人行程,為了不耽誤正事,冉步月在路途中也沒落下工作。

之前找他找得很緊的頭號工作狂舒枕山先生這兩天很消停,沒催進度沒催開會,冉步月反而有點不習慣。

剛下飛機,冉步月小號便收到了一串消息,來自Patti。

Patti:小喆小喆,麻煩你告訴冉先生一聲,舒總說最近項目可以先放放,沒有那麼急。

冉步月笑了下,回道:好的呢Patti姐,多謝舒總關心我老闆。

Patti:你老闆是不是單獨出差了?他在忙別的事?

冉步月推著行李走出機場,下意識想說沒有,轉念一想又覺得太容易穿幫,老老實實打字道:是的,他已經平安到達了呢。[笑臉]

Patti:[OK] [笑臉]

冉步月提了租好的車,駛上街道。

等紅綠燈時,冉步月望向後視鏡的目光一頓。

身後有輛不起眼的灰色轎車,似乎從他離開機場的時候就一直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

綠燈亮,冉步月猛打方向盤掉了個180度的彎,那輛車果不其然也跟了上來。

冉步月加速,對方也加速,冉步月減速,對方也減速,但始終不慌不忙,就那麼慢悠悠在後頭追著。

這段路上不巧沒有別的車,冉步月若有所思地盯著後視鏡里的灰車,沒有急著甩掉它。

接著,就看到對方沖他閃了兩下遠光燈,眨眼睛似的。

冉步月笑著罵了聲「痴線」,不再管它,加速直奔市中心咖啡館而去。

在咖啡館裡,他見到了博主九厘。

一個剪著厚厚齊劉海的小女孩安靜地坐在角落,有些膽怯地東張西望。

冉步月快步走過去,蹲到女孩身邊,小聲問:「是九厘嗎?」

女孩警惕地望著他,冉步月把她們倆的私信記錄展示給她看,做了很完整的自我介紹,女孩一點點放鬆下來。

「很謹慎,很棒。」冉步月誇她。

九厘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女孩最開始話很少,在冉步月的鼓勵下,話漸漸多起來,表達也變得流暢清晰。

九厘在念初二,父親一周前在工地被割傷了手,建築公司拒不賠償,手術費和醫藥費幾乎花光了家裡的全部積蓄。他們沒有錢上訴,更請不起律師,還被公司威脅不可以到處亂說,幾乎走投無路。

在小姑娘身上,冉步月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跟著小姑娘來到醫院,看望了她父親,留下了足夠的醫藥費。接下來幾天,馬不停蹄帶女孩爸爸去做工傷認定,留存一切證據,安排諮詢律師,準備提起訴訟。

本來六神無主的一家人迅速鎮定下來,雖然冉步月是個陌生人,但他們莫名都很信任他,媽媽從最開始的謹慎,到握著冉步月雙手感激涕零,每天見面都要給他帶幾個土雞蛋,冉步月笑著收了幾個。

冉步月開車送他們回家時,一路沉默的小姑娘突然問:「哥哥,你為什麼願意這樣幫我們?我們給不了你錢,你也不需要我們出頭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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