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就一個細節爭執不下,眼看著火星子又要呲出來,舒枕山手機響了,郝樂同學打來的。
他開口就問:「阿枕阿枕,我包個機怎麼樣?」
郝樂像個期待春遊的小學生一樣,拉著大家熱熱鬧鬧地策劃旅行。
舒枕山的腦子還撲在機器人力學上,提取關鍵詞自動回復道:「知道了,回去就讓伍叔給你煲個雞。這次要吃什麼,胡椒豬肚雞湯?」
「……你說什麼呢?」郝樂哈哈大笑,「我是說大家一起包機去阿布達比怎麼樣?玩玩牌吃吃飯,十個小時很快就過去啦。」
「當然,我也要吃伍叔的雞!」
舒枕山皺皺眉,這句話太糟糕,不過郝樂確實提醒了他,從鵬城飛去阿聯大概要十個小時,對於冉步月來說,這屬於糟糕的長途飛行。
別說在飛機上玩牌打遊戲,純躺著他都得吐。
舒枕山對郝樂說:「你跟他們包機吧,我有事,自己去。」
郝樂委屈地答應了。
掛了電話,舒枕山面無表情地說冉步月說:「馬上郝樂就會給你打電話,說要一起包機去阿聯,你拒絕就行。」
話音剛落,郝樂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冉步月本來也不喜歡和那些公子哥們混在一起,更別說在一起坐飛機,不用舒枕山說他都會拒絕。
冉步月聽完,直接道:「不用算我,我工作忙,自己過去。」
郝樂再次心碎離去。
結束通話,舒枕山隨意地問:「那你打算怎麼去。」
冉步月一本正經地講述自己的計劃:「攜帶游泳圈,從珠江下水,順流而下,途徑南海、馬六甲海峽,逆著北印度洋季風洋流,穿過荷姆茲海峽,游入波斯灣,在阿布達比海灘靠岸。」
舒枕山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半晌沒忍住,噗嗤笑出來,笑聲低低的,挺抓耳:「小蛇,心情很好?」
冉步月板著臉:「你哪隻眼睛看到的?還有,誰允許你這樣叫我。」
舒枕山問:「坐我私人飛機去好不好。」
冉步月聳聳肩:「無所謂。」
幾天後。
私人飛機臥室里只有兩個人,冉步月側蜷在床上,被子蓋到下巴,臉色不太好。
舒枕山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問:「你為什麼答應這次的行程?明知道自己會暈車。新加坡還好點,沒時差。阿聯還是太遠了。」
冉步月閉著眼:「因為滕琮明去。」
「哦。」舒枕山故意問,「所以是因為滕琮明去,所以你才打算去?」
冉步月彎了彎唇角:「是啊。」
舒枕山:「故意氣我?」
冉步月笑而不語。
舒枕山語氣認真了些:「你什麼都準備好了?」
冉步月點點頭:「嗯。就等定時發送了。」
舒枕山把蘋果削成小塊,攬著冉步月靠住靠墊,往他嘴裡餵了一塊。
冉步月一邊吃,舒枕山就一邊跟他交換和滕琮明有關的信息,分食完一個晶瑩剔透的冰糖心蘋果,兩人心裡都有了底。
「睡吧。」舒枕山重新讓冉步月躺下,替他掖了掖被角,「趁還沒遇上氣流顛簸。」
舒枕山收拾好果盤和果皮,打算離開這間臥室。
冉步月一動不動地裹緊被子,長發像朵蒲公英一樣在枕上鋪開,側躺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舒枕山。
舒枕山開門的動作頓住了,似笑非笑地看著冉步月:「怎麼,睡不著?」
冉步月不吭聲,就這麼瞧著他。
「什麼意思啊。」舒枕山重新把果盤放下,站在床邊,俯視著他,「要我摸才能睡著?」
冉步月還是不講話,只是眨了眨眼。
「看不懂。」舒枕山道,「想要什麼,說出來。」
冉步月撅嘴,嘩地一下翻身背對他,只留下空著的半邊床,和一個蠶寶寶似的背影,冷道:「不想上來睡就算了。」
舒枕山一愣,把外套脫了扔沙發上,笑道:「我可沒說不想。」
床的另一半下陷,舒枕山睡了上來。
因為被子全被冉步月捲走了,舒枕山那邊沒被子,他也不搶,就這麼規規矩矩地睡在冉步月身後。
距離不算遠,冉步月後腦勺能感受到舒枕山的呼吸。
舒枕山不經意觀察到,冉步月的耳朵尖變紅了。
「你急什麼。我又不打算做什麼。」舒枕山淡然道,「還有24天才到下一次。」
冉步月:「……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