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晝的表現卻出奇地放鬆。她毫不掩飾真性情,全然不顧名門淑女的做派,這更惹得靳夫人眉頭緊蹙,誰能想到,不久前這位婆婆還在殷勤地催生呢?
宋晝只在靳家待了一天便返回H市。臨行前,她平靜地說:「你也看到了。早點簽協議,對彼此都好。」
靳晏川只覺得一陣窒息。即便他聲嘶力竭地宣告愛意,家人仍用看瘋子的眼神打量他,仿佛他中了邪。
翻來覆去,不過門第二字。在他們眼中,救命之恩,用錢打發便是。
當他質問為何當初要撮合他們時,真相令人毛骨悚然。
原來聞家老爺子曾斷言,若無宋晝,他的病情會急速惡化直至暴斃,而並非他所認為的只要一年半載便可痊癒。於是他們想出的對策,竟是用孩子綁住她的一生。
何等惡毒,又何等涼薄。
「這和詐騙有什麼區別?」他厲聲質問,他們以利誘之,所圖甚大,而自己亦是幫凶。
而他得到的回應卻是嗤笑,他們理所當然認為,能嫁給靳晏川,是宋晝幾世修來的福分。
靳晏川幾乎要笑出聲來。一個女子可以選擇這樣的生活,但絕不該被他人強行賦予所謂的福分。他認為的平等,從一開始就滿是算計,他的家人打的就是敲骨吸髓的主意。
與宋晝相處的一年
時光,包括她作為大師姐的前世記憶,都讓他明白:她是翱翔九天的鷹,世俗的詆毀不過是她翼下掠過的塵埃。
這一世,他願做她手中斬棘的利劍,而非囚禁她的牢籠。
「我不會放棄。」他直視子桑槿的眼睛,字字鏗鏘:「我要成為與她並肩同行的人。」
子桑槿不置可否,卻也沒再多說什麼,畢竟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沒法替大師姐做決定。
第61章
夫妻二人並未選擇長沙發,而是默契地坐到了沈灼和林弦音所在的沙發卡座旁。
「哥,你們用過早餐了嗎?」
子桑棣抬眸瞥了對方一眼,對方還在嚼著東西,兩頰鼓鼓。
「用過了。」
沈灼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子桑棣微敞的領口處,一抹嫣紅若隱若現。他眯起眼睛細看,待看清那是什麼後,險些被剛入口的食物噎死,連忙灌下一大口牛奶才咽下去。
咽下食物後,他看似直白實則一點也不委婉地說道:「哥,你脖子上的小草莓沒遮住。」
話音未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子桑棣的脖頸。那抹曖昧的紅痕宛如雪地落梅,在如玉的肌膚上格外醒目。子桑棣不動聲色地攏了攏衣領。
林弦音適時遞來遮瑕膏:「用這個遮一下吧。」
「阿槿,我看不見,你來幫我。」子桑棣說得理所當然,明明只需抬手便能輕易掩蓋的痕跡,卻偏要假手於人。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子桑槿只得接過遮瑕膏,指尖輕撫過他頸間的痕跡。子桑棣自始至終都凝視著她的側臉,眼波流轉間儘是繾綣。
對面的夫妻二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只覺得空氣中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這就是結婚十幾年的夫妻相處的尺度嗎?
說話間,第四組嘉賓也到了。
然而,當沈灼和林弦音看清來人時,兩人的神色皆是一變。
男人是娛樂圈的前輩,曾經的當紅小生,國民老公,如今雖轉戰幕後成為老闆,但每年仍有一部作品與觀眾見面。與他同行的女子氣質優雅,宛如白天鵝,是近來網絡上頗有名氣的首席舞蹈家。
按常理,以男人的咖位,走到哪兒都會有晚輩主動問好。可這次,眾人卻無一人起身,只是靜坐原地,等待他們自我介紹。
氣氛逐漸凝固,男人唇邊的溫和笑容也變得僵硬:「我叫聞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