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子訕訕摸下鼻子,小心打量沈懷序沒有波瀾的神色。
紀清梨好不容易從包圍里出來,臉憋得緋紅:「我都說我沒摔了,有什麼要檢查的。」
「沒摔挺好,這不是擔心你麼。」
裴譽看她從手邊溜走,再抬眼對那礙事的兩人只有敵意。
紀清梨好端端沒事,他們非杵在後面做什麼?
有些心思不必多說,詭異的默契讓人什麼都懂了。
裴譽心頭有火在燒,他恨恨瞥眼紀清梨,恨不得掐扁這沒良心的騙子。
原以為搖散她同沈懷序的婚事就好,來不及搖散那他乾脆鑽牆角,翻院子,主動找紀清梨,又不是不行。
現在好了,現在什麼都沒撈到,還要告訴他等著鑽牆角的不只是他。
一個死太監還不夠,旁邊這個又是誰?都瘋了吧,紀清梨到底什麼意思?
「紀清梨,你說句話。」
紀清梨發懵:「我說什麼,我真沒事。都回去坐下吧,我要去那邊……」
裴譽打斷,直接嘲諷那兩人:「那剛剛是在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位是郎中,這麼仔細。」
他才要問,無緣無故哪來的閒人。沈行原傲慢抬起下巴:「我沈家人是金貴些,見笑了。」
沈家人?是沈懷序那個弟弟?
裴譽皮笑肉不笑看向她:「不錯啊紀清梨,進步了,婆家關係弄得挺好。」
「不過她小叔子,她姓紀,不姓沈,你耳朵是聾的還是不會念字?」
「你就不用喊我小叔子了,我就是耳朵聾了,紀清梨她不姓沈也是我沈家人,也得坐沈家馬車回沈家,這麼了?」
呵呵。知道的是回沈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回他床上,八竿子打不著抓到點機會就來顯擺的窮親戚。
裴譽白他眼,轉頭嘲諷謝無行:「還是謝大人貼心。」
「上次在酒樓就算了,這次又有謝大人,早知宮中如此閒暇當初我也進宮了。」
這話說得紀清梨眼皮直跳,他說得進宮和太監的進宮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這話明晃晃的難聽,況且鎮國公府的宴會,他怎麼摸進來的?
紀清梨清清嗓子打算移開話題,身側沈行原突兀出聲:「酒樓?」
他低頭看來,模糊間竟有幾分沈懷序的影子,叫紀清梨愣住。
上次跟紀清梨在酒樓的,沈芙說有點奇怪的男人,是他?
沈行原目光陡然鋒利起來,在裴譽那張臉上掃來掃去。
兩人無聲對視,衡量對方同樣的年輕,同樣的意氣風發,又不約而同移開。
紀清梨徒勞往前走,想擋住焦灼局勢。只是動來動去,只有茸茸腦袋在眼前晃。
一開口,三雙眼又都看來,不約而同盯上她的唇,好像等著聽她第一個說誰的名字。
不止,她總覺得暗處有道視線沉沉壓來,從剛剛起濃烈燒在周圍。
她現在喊人,那視線幾乎是如有實質貼著她下巴擦過,恨不得鑽進來猛地堵住了。
她嚇得把嘴閉緊,謝無行朝後看去,眯眼笑了笑,溫和添把柴:「是在酒樓,沈二公子怎麼也知道這件事?」
沈行原眼都沒斜一下:「沒跟你說話。」
「沈行原!」紀清梨稍稍加重語氣,端起長嫂派頭,拉住他袖子。
沈行原低頭看她,後槽牙緊咬著。
她還好意思訓他?他為什麼提酒樓她心裡沒數?
這太監不要臉勾引的東西都還在手裡,要不是他沈懷序早發現了。
她偷情偷得太放肆了,竟然真跟這太監好!
沈行原咽這口氣咽得喉嚨生疼,頭一次對紀清梨隱忍:「算了,我們先過去坐,一會兒回家了我再跟你說。」
「回家?要回去她也是跟你兄長回去,你急什麼?」
裴譽上下打量沈行原,譏諷發笑:「怎麼,難道二公子同你兄長很像不成,他不在的時候就輪到你開口了?」
「也不太對吧,又不是在夜裡,誰白日會認錯人呢?」
沈行原站姿鬆散了些,問紀清梨:「嫂嫂,他問你誰白日會認錯人,你覺得呢?」
紀清梨兩隻眼躲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
這點沉默的迴避毫無疑問,是她和沈行原之間有什麼。
裴譽無法忍受。
就是沒和離前要偷情,那紀清梨也該先找他,他是正統的合理的,其他人算什麼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