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都沒說什麼,他又不介意。我只想你吃點東西,你從前吃到這些難道不開心。」
「紀清梨,你怎麼就長大了呢。」
舊事重提,同樣的月亮懸在頭頂,裴譽影子抵在前面,等紀清梨心軟懷念。
她眉眼確實有觸動,但外頭突兀響起叩門聲,紀清梨一下被敲醒似的站起來,後退步。
可不能讓人看見大半夜的,她跟裴譽坐在牌位前講話。紀清梨急得在原地轉了圈,看見牌位後的柜子咬咬牙,讓裴譽進去。
「你先躲進去,別出聲。」
「嗯?我躲進去像什麼話呢。」
「你留在外面被人看見了才更說不清。」
說不清就說不清,本來就不是能說清的關係。好麼,偷情都是這樣不見光的。
躲一躲就躲一躲,摸到人寡婦屋子裡確實沒辦法,裴譽滿臉笑意適應良好,進去前和顏悅色還同沈兄牌位了句對不住,自覺把櫃門關好。
在黑暗中聽紀清梨隱瞞自己,也是件快意的事,夜晚很長,他們還有夠多坐在一起的時間。
裴譽耐心等,直到那門吱呀聲打開,聽見謝無行的聲音。
「春蘭姑娘說要將上次的傘還來,我恰好在此等等,也有些事要同紀夫人說。」
「可方便讓我進去?」
身後傳來悶撞聲。
「看來是不太方便?」
謝無行微妙朝里看去,人影卻沒有挪開的意思。
第50章 第一夜 兄終弟及 情理之中
「……沒有。」
「春蘭拿傘很快, 應當馬上就來了,謝公公有什麼要說的?」
謝無行勾出個全是惡意的笑:「紀夫人知道自己心虛開口時,眼睫會一直抖麼。」
他抬手, 蛛絲似的掃過她眼睫,呼吸間又挪開:「現在沒有,方才許是我眼花。」
「也對, 只是說兩句話沒什麼要緊張的。總不會是這麼晚了,靈堂里還有賓客沒回去。」
「……你進來吧。」
眼下情景實在……不是很合適。紀清梨心虛瞥眼牌位, 明明只是筆畫名字,她卻硬生生看出種冷笑。
子不語怪力亂神, 當是錯覺。
謝無行緩步進來, 環視一圈姿態危險:「紀夫人一人守在這兒, 這麼冷清, 就不害怕?」
「為夫君守孝, 談不上害怕。」
「也是, 若真有鬼神之說,恐怕現在沈大人對我的意見更大些。」
他四處走動,影子在白布間晃來晃去, 直到站到牌位前。
有香灰落來,他好心拂開, 順勢摁到牌位後的柜子, 作勢要推:「紀夫人你說……」
「謝大人!」
「怎麼?」謝無行回頭, 見紀清梨一口氣把自己悶住似的, 似笑非笑的, 「瞧瞧這是什麼了?」
「這麼緊張,我又沒做什麼。」
他過來,貼心俯身, 伺候人伺候慣了就是簡單的為人擦汗,動作也別有番韻味:「只是怕牌位倒了扶一把,怎麼這副表情,平白出了身汗。」
手隔著布料在她臉上摩挲過,謝無行聲音漸幽幽:「我知曉,你們夫妻恩愛和睦,我即使有消息要說,這般也是不妥。」
「又是個閹人,晦氣不詳,怕染得沈大人黃泉路也不吉祥。」
面色緊跟著轉變晦澀,眉眼也都沒落,掃過的手指變成蛇信子,一點點舔到臉上。
「……謝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大人助我良多,今日還特地尋來告知夫君消息,我沒這麼覺得過。」
「當真?」
「當真。」
風吹迷人眼,紀清梨側頭眯眼,被吹得瞳仁濕潤。
「好感動。」謝無行扯出個笑,眼底神色卻冷下來,紀清梨被盯得愣住。
他靠得越來越近,情態和以前的謝無行毫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