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序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怎麼這樣戒備,是想到什麼了?」
明知故問。
「我、我跟你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靠近這混淆黑白的人就只有被算計的份,紀清梨不同他呈口舌之快。什麼做夫妻的話,她更耳廓通紅,報復性的回絕
:「我不打算多留。」
她拒絕,沈懷序反而雙目含笑,笑得她背後涼颼颼的,紀清梨禁不住問:「你笑什麼?」
「紀清梨,你初嫁來時不會這般同我說話,也沒有這樣生動生氣的表情。生氣很好,小脾氣也很好,每捕捉到這點變化,我總會有瞬我對你也會是特殊的錯覺。」
紀清梨移開視線,硬邦邦講她沒生氣。
「不是生氣?小梨睡也睡過我了,既不是生氣報復,那是對哪還不滿意?」
沈懷序虛心請教,一副隨她點出就改的模樣。
還改,紀清梨從來老實溫和,就是剖析內心坦誠她確實有爽到,這也早超過嘗嘗甜頭的閾值。
該說是因為他的癮病麼,完全像是用花樣和沒過人理智的快感裹挾心神,她心跳得快死了兩條腿都發軟,再改真要暈到他手裡,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我是說在做夫君這件事上,還有許多需要改善的。」沈懷序慢悠悠補充,一雙眼洞察如悉,光這麼看著人也讓紀清梨緊促舔唇,臉熱得不行。
還是麵皮太薄,經不起算計的好心小梨,門前有人輕叩,她借開門的名義逃開,沈懷序輕笑抿茶,等最後一點推手。
紀清梨開門看見是楊氏身邊嬤嬤時一愣,不知對方這麼晚來是怎麼了。
嬤嬤懷著歉意哎了聲,讓婢女把長壽麵端來:「大公子可是回來了,在紀夫人這兒吧?」
原來今日竟是沈懷序生辰。
從前這些事皆由老夫人處理,沈懷序生辰無非也只是去祠堂上香敬祖宗,陪老夫人說上半天的話,再與沈家眾人吃上一頓飯。
現在老夫人送走,楊氏差些把這事忘了。
是前夜裡默默提醒,她想著操辦一番又拿不準沈懷序喜好心思,想來想去,就只有等他回來時送來碗長壽麵。
「她知曉公子晚間會在夫人這,就不多辦一道了,只是這碗心意老奴要為她帶到。」
紀清梨壓根就不知今日是沈懷序生辰,她無措請婢女把面端進來,又想怪不得沈懷序今日要來和她一起用膳,只是留碗面,沈懷序面色也很好。
早說是沈懷序生辰,吃個飯而已,紀清梨又不是不能等那一會。
春蘭藉著布筷的空蕩,對紀清梨竊竊道:「奴婢方才撞上那嬤嬤,才知楊氏也不過是前夜才想起此事。從前府上也沒人給沈大人過生辰,他們早都習慣了。」
紀清梨聽了更有種莫名愧疚,頓了頓還是坐下來:「你怎麼不早說。」
「原也不是什麼重要日子。生辰一貫簡單,老夫人只訓我更改勤勉清醒,同往日無異罷了。」
「老夫人平日嚴格我知,這日也要訓誡嗎?你母親也不攔?」
「向來如此。」
沈懷序一筆帶過,好像他也早已習慣這般。細細想來,沈家上下雖都恭敬有余,卻對沈懷序從沒有多傾斜操心的意思。
就是在楊氏眼裡,好像一直是沈行原占比更多。
因為沈懷序萬事有主,什麼都不必操心,漸漸的也無人會多擔憂多記掛他。
說來她自己過生辰也是糊裡糊塗的。
從前人小,後來府上更沒人記她日子,怕只有趙氏算計她八字同哪位高門相合時提過,其餘都是孫姨娘一拍腦門想起來,叫她過來吃糕吃麵。
沈懷序這般受人注視追捧,在外風頭無限的人,這件事上處境卻也和她大差不多,紀清梨詭異生出點看同類的觸動,何況她還有個孫姨娘真切盼她好,誰真切來祝沈懷序?
就一點鬆動,沈懷序敏銳抓住:「我這般早已習慣,今年卻不免想到你,想你從前是否也是如此。」
「今日這碗面,小梨和我一人一半吧。」
長壽麵含著福氣,哪能分?
沈懷序不語,他只稍微設想,就不禁要為她度過的千分之一嘆息,想把一切好的碰到她掌心,壓滿她都不為過,何況一碗麵。
紀清梨猶豫片刻坐下,彆扭後真心道:「生辰快樂。」
「看在生辰份上,今夜我能留下嗎,像夫妻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