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起身,裹在他身上的被單拖在地上,就如一道蜿蜒著的長衫,襯著他的膚色,居然毫不維和,更顯得妖孽非常。
我擰緊了眉頭,低聲道:「你是誰?為何在這裡?」
男子在我跟前停住,我這才發現他腳踝上戴著一副鎖鏈,他走不遠,果然是被抓到這裡來的。
「你…你是被抓到此處的?」
我抿著唇,十分警惕,畢竟這人出現的方式實在是太過獨特。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居然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笑著問我,像是對我很感興趣,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的捲住我的髮絲,輕輕的拉扯著。
我下意識的拍開他的手,蹙著眉重複著問:「你到底是不是被抓到這裡來的?」
「衛離。這是我的名字。」他仍舊是不回答我,倒是將他的名字毫不保留的告訴了我。
轟隆。
衛離?
此人是衛離?
我震驚的看著他,前世,齊錦幀登基前,曾經托人暗中去找尋過南疆一位有名的大巫師。據說那人術法高超,能穿梭陰陽,反轉乾坤,斗轉星移,反正說的是神乎其神。齊錦幀便想將那人找到,委以重任,給他最後奪位的道路更添一名猛將。
只是,那時,窮其一生都找不到,而那人便叫做衛離。
難不成,是眼前這個長相妖孽之極的男子嗎?
「你,認識我?」衛離看著我的神色幾變,便淡淡的勾唇淺笑,「沒想到我被困在此處十餘載。還有你這樣年歲的小姑娘認識我。」
我一愣,眼前這男子看起來也不過是與齊紹秦那樣的二十三四的年歲,可他卻說自己被困在此處已經十餘載了,那豈不是…
「主人,衛離在裡頭,試藥是在河神祭祀結束後還是現在?」
外頭守門的人高聲問話,我側頭看了一眼,外頭似乎又多了一人,而且看樣子是要進來,試什麼藥。
興許我的心慌被衛離察覺了,他眯了眯眼看向我,遞給我一把刀:「你現在從窗口跳出去,若是你能無聲的將那些食人鱷給斬殺了,你就能安然無恙的逃出生天,可若是你不行。那麼只有兩個下場,一,被食人鱷吞了,二,被他們抓來與我一起成為他們的藥人。」
什麼?
藥人?
我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再問,衛離已經推了我一把,我握緊了匕首,翻身跳出了窗子,咚的栽到了湖裡去。
咕嚕咕嚕。
我吐了好幾圈的泡泡才浮了上來。衛離的窗子已經關上了,可隱隱約約的我能看到那屋裡進來兩個高大的人影,為首的人那身影在我腦海里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也對不上號。
身後有動靜!
我本能的回頭,不遠處已經露出食人鱷的背部,我咬緊了牙關,手裡的匕首握的生疼,我快速的朝岸邊游去,那隻兇猛的食人鱷緩緩的靠近。露出的兩隻閃著凶光的眼睛,狠狠的盯著我,腥臭的大嘴一點點的張開。
我猛然的出手,眼睛裡完全沒有十三歲孩童應有的膽怯和軟弱。
幾乎是本能的,快很準的,手裡的匕首刺出,直接刺穿了張嘴要咬來的食人鱷的上下顎,然後再次猛然的抽出,匕首以絕對的速度優勢直接扎入它的心臟處,用力一攪,頓時,那條有我兩條手臂大小的食人鱷嗷的悲鳴了一聲翻轉倒在湖水裡,死了。
瞬間,整片的湖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我連殺了兩條食人鱷,手臂上被咬傷兩處,可我記著衛離的話,哪怕是一聲都沒有吭過,就這麼著,一場無聲無息的惡鬥就這麼結束了,我快速的攀爬上岸,捂住手臂上得到傷口,拼命的往林子裡跑。
「有人!在那裡!」
那頭守門的其中一人正好望過來,居然借著月色看到了正在往林子裡奔跑的我,趕緊提起了木棍就朝我追過來。
我心裡一驚,能殺食人鱷這種技巧是前世舅舅教我的,連帶捕抓雪狼都是舅舅教過我的,這些野外遇上野獸的生存技巧幫著我為齊錦幀躲過一次次死亡的召喚,可卻沒人教過我如何能跑的比成年男子快。
眼看著我就要被追上了,我索性發狠了,不跑了,那人追上來,見我居然停住了,指著我氣喘吁吁的道:「你…你是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你看到什麼了?不行!來人啊!抓住亂棍打死,別讓她將…」
話還沒說完。我手裡的匕首頃刻間揮了出去,直截了當的割破了他的喉嚨,那人瞪圓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捂住脖子面色猙獰的倒地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