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著,結個兒女親家,套牢了司馬將軍這棵這個大樹,卻沒想到曲夫人的這個娘家侄女將自家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原本他還以為這事兒瞞得挺嚴密,至少在大婚前可以搪塞掩飾過去。
只要成了婚,生米煮成了熟飯,一切就都好說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兩人成了婚,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有他這個獨女握在自己手中,還怕司馬將軍不會乖乖就範嗎?
卻沒想到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被關明秀給攪黃了。
他本想責怪曲夫人幾句,但看著她病殃殃的樣子,到底是沒有將責怪的話說出口。
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關明秀的身份太低,若是真嫁給了自己的兒子,出身低微就是一大缺陷。
將來兒子做了官,若是官位不顯也就罷了,可若是真有飛黃騰達的那一天,有這樣一位出身的夫人,怎麼能夠拿得出手?
而司馬家的姑娘就不同了。
先不說司馬將軍現在還沒老,就是他的兩個兒子也是兩員猛將,頗受皇上器重,司馬將軍的小兒子,還是大內的禁軍統領,在皇上面前那也是能說得上話的,他的大兒子在司馬將軍的麾下當差,也是驍勇善戰,有這樣的兩個兒子,只要不做大逆不道的事,將來的前程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兒子若有這樣一個岳家做後台,無論將來遇到什麼事都不必太過擔心,但偏偏兒子根本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一心要跟那個關明秀攪和在一起,讓他如何不惱?
自己就只有這一個嫡子,若是再多一個兒子,就可以換一個兒子上門去求娶,可偏偏自己就只有這一個,就是懲罰也不敢罰得太過,就怕傷了他。
現在要想在司馬家那裡有挽回的餘地,也就只能犧牲關明秀了,將她遠遠地送走,這樣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想到這裡,他扭頭對著曲夫人道:「司馬家不願意,無非就是因為秀秀在家裡,她怕自己的女兒進門受冷落,這才不願意將女兒嫁過來。
我現在正需要司馬將軍的幫助,所以這門親事還得盡力撮合,不如你安排人將秀秀送回鄉下,再給她帶些銀子,隨便託付給哪個姨嬸伯娘,替她尋一個好人家嫁出去也就是了,再不行就給她搭上一副嫁妝,總不能讓她在這裡繼續耽誤東林。」
其實曲夫人也打過這個主意,只不過害怕兒子不肯,就一直沒有實施,現在聽到自家老爺也這樣說,便忍不住道:「將她送回鄉下倒是沒什麼問題,我只是怕東林不依,再鬧出什麼事來。」
曲大人聞言不由勃然大怒,這個兒子他本來是寄予了極大的希望的,但偏偏他自己不爭氣,與這個關明秀三番五次的鬧出事來。
若不是怕夫人的面子上不好看,他早就命人綁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將她送回鄉下去了,哪裡還能容她蹦達到現在這種程度?
這個關明秀要不就是個極聰明的,想要賴上自己的兒子,博一個富貴前程,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這個關明秀是個心機深沉,心狠手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自然是不能留在自家兒子身邊的。
要麼就是一個極蠢笨的,看不清眼前的形勢,也不知進退,只一味地想著男人的女人。
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曲尚書都不會允許她留在自己兒子身邊,若不是礙於曲夫人的臉面不好下狠手,就她現在的所作所為,早就讓人將她偷偷弄死了。
在養育孩子這一方面,自己這個夫人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此刻他看著自己將這番話說出來之後,曲夫人臉上那依舊是猶豫不決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將手中端著的茶杯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怒道:「事情鬧到了現在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教子無方?
什麼事都要依著他慣著他,才將他養成了現在的這個性子,整天遊手好閒不思進取,你可知道他這舉人的功名是怎麼來的嗎?
那是我捨出了幾幅字畫換來的,若不然你以為你兒子真的是個天才嗎?
將來若是沒有得力的岳家相助,他的仕途又怎麼會走得順當?現在讓你將關明秀送走,你就猶豫不決,你以為你這是在心疼兒子嗎?你這是在害他!」
曲夫人被丈夫突然的大怒嚇了一跳,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她也沒有想到關明秀會是這麼一副性子,若是早知她長大之後是這樣,當初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帶到府里來。
然而現在後悔是來不及了,兒子已經對她動了情,被她迷了心竅,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關明秀,對待她比對待自己這個親娘還要好上幾分。
曲尚書用手指憤怒地指著曲夫人:「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給我把她弄走,不許再讓她靠近東林半步,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就算是妾,曲家也不要!
這件事三日之內你若是安排不好,還讓她留在曲府里鬧騰,那你就在主院裡好好養病吧,既然連個家也管不好,那就換個人來管吧,你管不好自然有人能管得好!」
說完這番話,他一甩衣袖,也不再搭理曲夫人,甚至都沒有再看她一眼,憤怒地離開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