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再想要子嗣,也須得顧及中宮,這點臉面想來陛下也能給她。
袁望坦陳真相的心頓住,愣怔地看著對面皇后秀美的臉蛋,「你賞了她坐胎湯?」
「你怎麼能賞她坐胎湯呢?」
「你為什麼能賞她那東西?」
他撐著桌角撲騰站起身,自上而下委屈又難過地瞪著她:「我跟她......」停住,又問:「不是,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生氣?
崔雪朝淡淡一笑:「安妃才是這滿宮最生氣的人吧。」
她對他的跳腳只做不見:「安妃乃眾妃嬪之首,照理該在昏儀第二日就幸御,陛下空置了她許久,今夜便去萬壽宮吧?」
「.....皇后真是大度!」
袁望氣極反笑,想說她把自己當什麼?沒有感情的撒種工具人嗎?
「想讓我去別的女人那兒,你做夢!」
很有怒髮衝冠的火氣,一甩袖子直奔門口,過二道門時童公公瞧著不對,急忙從牆根處小跑到跟前。
「擺駕回通政殿!」
童公公說是,回頭跟站在門上的萬姑姑打眼色,到了宮門外把手裡的東西抖了抖,成功吸引陛下目光看過來,才道:「陛下您瞧這龍爪子上的針線,這是皇后娘娘親手縫的!」
那汗巾子燒得爛呼呼的,難為童公公能從一團黑漬裡頭翻出指甲蓋的一點痕跡,「昨兒後晌娘娘補好的。」
乾元帝恨恨地搶到手裡,盯著那點針線,又想起方才她竟然推自己去旁的宮廷,氣得狠狠攥到手心,一回頭揮拳砸在了坤寧宮大門上!
「哎呦,陛下您的手還好嗎?!」
恁厚實的門,得多實心眼才能生捶上去!
見有血珠子往下滴,忙朝里喊人,不一會兒坤寧宮萬姑姑端著方盤奔出來,金瘡藥紗布滿噹噹的,就是不見皇后娘娘現身。
「回陛下,娘娘說您也太不小心了,還是傳御醫來瞧瞧吧。」
乾元帝冷著臉:「朕去哪兒瞧?難不成就站在門口讓宮女太監們看笑話嘛!」
可他不肯抬起尊貴的腿,裡頭皇后娘娘不肯出來請人進去,為難的是兩邊伺候的,齊刷刷地跪了好大一圈。
這麼大日頭,生曬著,乾元帝覺得自己跟手裡這一團烏漆嘛黑的汗巾子一樣,是個被丟棄不要的垃圾。
萬姑姑心驚膽戰地往前進了幾步:「回陛下,娘娘昨夜睡得不好,小人夜裡似乎聽見寢居內有哭聲。」
乾元帝怒且傷的情緒像被一陣驚天海浪噗嗤澆滅了:「...她真的哭了?」
萬姑姑心說眼裡沒哭,但心裡肯定哭過。
「猶如廊下雨珠。」
怪不得昨夜那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原是皇后太傷心,天不忍了!
再看手裡的汗巾,乾元帝覺得自己真無理取鬧。
怪道先前吃飯看她總古怪地笑著,實則眼裡很冷。
所以燒汗巾子也正常,不燒她心裡肯定嘔得難受。
又邁步回去,不叫人給她遞話,隔窗看她慢吞吞地坐在書桌前寫字,是那種寫得很不上心的神情。
渾身摸了個遍,把腰間繫著的蟠龍玉佩解下,輕敲窗欞吸引她看過來,再把玉佩遞到案頭,「給你賠罪。」
遞東西也是講究方式方法的,是那隻捶了宮門破皮流血的手。
她冷淡疏離的眼果然看見了他的傷口,嘴唇囁喏過,「不是讓人送藥了嗎?陛下怎麼不包紮?」
袁望撐在窗台,巴巴給她看傷勢:「坤寧宮的宮門太硬了。」
「好端端的,捶門做什麼。」
她終於起身,那廂萬姑姑已經把傷藥裹布等送到屋中,素手擦了下,坐在最靠邊的圈椅里,一點點往他手背上倒著藥粉,側顏如花,袁望低著聲說:「我去春露台,你不高興嗎?」
她反問陛下高興嗎?
「當然不高興!」
他很斬釘截鐵,「卯時去了,我卯時二刻就走了。」
「你知道的,二刻絕對不夠....哎呦!」
驟然加重的力道讓他呼痛,但唇邊笑得開心:「你放心,從遇到你以後,我這個人從裡到外,一根頭髮絲算在裡頭,全系在你身上。」
第37章 怪我臉皮太厚,打疼手了……
是不是言行如一, 尚待時日研判。
眼下倒還乖覺。
傷勢包紮好了,誤會也解釋清楚。
「什麼董貴人西美人,普天之下, 皇后才是最可心的。」
袁望撐在窗台, 看屋內皇后姝顏靜坐,很得意她這一日對自己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