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毓謝過,「陛下,外京的摺子送上來,今夏只有幾個小縣遭受暴洪,幸虧今年春天工部加急修整了堤壩,災情並不嚴峻。」
這是好事,天不許人意,百姓就會多磨難。
乾元帝很希望天下初定,少有天災。
「去歲年末財政大會,工部要支銀子修南部的堤壩,當時戶部為了一百萬銀子險些把朕的宮殿琉璃頂給震碎,現下看看,南部少洪澇,這一季的稻子收成少說也比往年多三成!」
戶部尚書瞥眼戶部侍郎的位置,硬著頭皮呈遞了折本:「回陛下,今夏雖無洪澇,但南部扛著賑濟各地的壓力,還有陛下賞恩免稅政策的試行,實則交付到戶部的帳目與往年大差不差。」
乾元帝閱簡帳時,分神想若讓漢王那糊塗腦子來看,只怕根本看不出底下人糊弄沒糊弄自己。
半晌後,翻閱過帳冊的乾元帝沒看出哪裡有不對勁。
戶部爛成破洞,這假帳做得倒是很周全。
於是指了其中一項追問其細節。
那一項專由戶部侍郎高大公子負責,乾元帝就見這濃眉大眼睛的臣子口才很好,也是,能理帳的一把手,自然得有對應的口貌。
一通說完,若非錦職司的番子們查清今夏南部瞞報了三成收成,囤積起來以備高家造反時用,乾元帝已然信服此人解釋,甚至還會責怪自己這當家的也太不懂事了。
「有理有據,朕無話可說。」
等臣子告退,獨留首輔次輔敘話。
乾元帝開口第一句就把兩位上了年紀的肱骨驚得不輕:「高卿致仕,途徑外京南康時,對外宣稱突發惡疾,眼看就要撒手人寰,想招高卿之子去見最後一面。」
崔次輔瞥眼陛下雲淡風輕的面龐,「對外宣稱?陛下,此事是否另有隱情?」
仲毓拱手進言:「高家父子自前朝起便能與御監司那幫雜碎分庭抗禮而致今日門第不衰,老臣不信高賊病重!只怕此人所圖甚大,妄圖以孝為虛名換其子脫身。」
崔次輔大驚失色:「仲大人此言可有根據?」
仲毓斜眼看這個純如蠢的同僚:「就憑仲某人這一雙不昏聵的招子!」
崔次輔:「......」
他為工部尚書,讓他看圖紙修樓修堤壩修城牆,只要與工事有關,日夜辛勞不會犯丁點錯,但論政治站隊,次輔大人的確沒什麼經驗,「這可如何是好?」
乾元帝瞧眼老丈人:「此事朕已有安排。」
「留兩位愛卿只是提前告知,外京事務涉及東海外埠與東南沿海藩屬,一旦高家生亂,須得提防那兩地趁危而入,與其坐以待斃,不若提前遣派得信之人。」
再有幾日便是六部對於百官公務考核的大日子。
仲毓自嶺南而來,崔次輔曾居外埠多年,他們二人比旁人更了解乾元帝心中所需。
得令之後,二人肅容退下,乾元帝抖抖衣袖,繼續處理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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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外京的消息終於到了京城。
恰如乾元帝所料,致仕高老病重難起,高家大公子泣不成聲地叩拜陛下,求恩旨想帶著明園避暑的安妃娘娘,去見老父親最後一面。
仲毓說於理不合,「安妃娘娘乃陛下后妃,如何能隨意行走?此地到南康,少說八百里路,安妃娘娘的安全如何保障?」
跪著的高大公子一咬牙說安妃不行,臣身為人子,卻不能不去送父親!
「君臣父子,先有為陛下效忠的臣心,才有侍郎大人為人子的本分,你既當著戶部那麼緊要的差事,豈能棄君不顧?」
高大公子眼底發紅,瞪著首輔糾纏不休的冷酷面容,氣憤得不到陛下准允,當日歸家稱病請旬了。
消息遞到安妃那頭,真恍如天劈驚雷。
一向美如嬌花的安妃淚如雨下,攥著心腹袖子一個勁兒問:「哥哥要拋棄我了嘛?」
心腹:「娘娘說胡話了,大公子在家養病,等他病好了,一定請旨來拜見娘娘。」
安妃說是嗎,惘著兩眼派人去家裡問消息。
這一問,人沒回來,等來了陛下封住處的旨意。
「娘娘的兄長罔顧陛下旨意,私自離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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