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了看,還有一組較為清晰,上面寫著: 「NASI LEMAK 椰漿飯。」
「nasi lemak ……馬來語?」
葉秋聲試著拼了下,略做調整,發現和他班上之前那個交流生說話的語音語調很像,查了一下,果然是馬來語。
不過引起他注意的,卻是後半段新聞。
「總局施副局長高度重視此事,已組建調查組趕往……」
配圖是一位穿著警裝的幹練女士。
葉秋聲認得她,施寧。不過他更熟悉對方的另一個身份,梁景的媽媽。
他和梁景大一的時候,施寧就和梁泓分居兩地,一人在A市發展事業,一人在S市打拼商業。大三那年,梁泓的公司借著當時一波時代紅利,乘著東風青雲直上,短短兩年,公司招聘就從「大專挺好」,變成了「非清北不要」,已然躋身行業頂流;施寧在次年憑藉一起跨國專案的破獲,成功成為最年輕的副局長,兩人合則拳打腳踢,撕破臉皮,分則各自為王,風生水起。
葉秋聲這樣的人,原本是不會跟有這樣家庭背景的人扯上關係的。
——如果梁爺爺當年沒有下放到小石村上頭的縣城裡,做大學生村官的話。
在村里過了一輩子,老人家對土地和百姓都有感情,退休後便回了小石村養老,兒子兒媳三天一鬧,五天一吵,一個希望妻子辭掉工作在家專心做賢內助,一個野心勃勃不肯屈就,這才有了梁景和葉秋聲的初次見面。
不過無論什麼關係,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葉秋聲和梁景掰了之後,和梁家夫妻的聯繫也斷開了,不過還是維持了每年逢年過節的例行問候和節禮。
對他們來說,給一個村里小孩的那點錢不值得多在乎,可對葉秋聲來說,那是實實在在的救命錢。
他感激梁家夫妻,也感激梁景,這一點無論發生什麼,無論過去多久都不會變。
不過現如今最好的感激人家的方式,就是不要跳到人家一家人面前礙眼,隨隨便便湊上去,讓人以為他喜歡攀關係,像個沒眼色的跟屁蟲粘人精一樣招人厭煩。
再遇見時,裝作不認識不熟,才是成年人知情識趣、心照不宣的體面。
腰上環上一隻手,一個腦袋擱在葉秋聲的肩膀上。
秦渭閉著眼,鼻樑埋在那白皙纖細的脖子裡深深吸氣。
被他圈著的人穿著白色的上衣,氣質乾淨沉靜,早上洗過澡,衣領里飄出清新好聞的味道,脖頸被他吮吻的地方不遠處,還有昨晚留下的未消的痕跡。
葉秋聲推了推肩膀上的腦袋:「再磨蹭一會,上班要遲到了。」
空著的那隻手拿起杯子裡的另一隻牙刷,單手擠好牙膏遞給秦渭,對方無聲笑了下,接過他遞來的牙刷,不打算因此放開他,就這樣繼續保持著單手抱著他的姿勢,彆扭地用左手刷牙。
看著鏡子裡自己被人緊緊抱著的模樣,葉秋聲有一瞬間又開始疑心有怪病的人究竟是誰,那個黏人的又是誰。
洗漱完畢,吃過飯,兩人再一起去上班。
住在一起就是這點不好,兩人不能一塊進公司,要注意的地方很多,不然很容易被人察覺出不對來。
葉秋聲很認真地跟秦渭約定,他們兩人的關係,絕對不能暴露。
「我們的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葉秋聲想了很多,要是秦渭生氣怎麼辦,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怎麼辦。
卻不想秦渭只是摸了摸他的頭髮,在上面吻了一下,也用和他一樣鄭重的表情說:「好,絕對不讓人知道。」
但他其實更想說的是,叫他不要怕,就算真被人知道了,出了什麼事,也有他頂在前面。
有他在,沒人能欺負他。
葉秋聲看他這樣子,心裡有些憋悶:「你還不如罵我兩句。」
「罵什麼?」
「什麼都行。」
「笨蛋。」
秦渭嘴上說他笨,眼睛裡卻在笑。
「小哥,」葉秋聲看著他,趁著四下無人注意,探身飛速親了他一下,悄聲說,「喜歡你。」
然後就跟從他身上順走了件大寶貝的小偷一樣,飛速逃走了。
秦渭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手機里跳出消息提示,一整晚沒被搭理的秦嶸還在不停歇地發。
「哥你到底還回不回美國了啊?怎麼個情況,給個准信!」
秦渭動動手指,回道:「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