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被那散發陰寒殺意的目光看得一激靈,隨後怒氣上涌,握起拳頭就朝秦渭揮過去:「看什麼看,你還不服氣是吧,老子讓你去蹲局子!」
秦渭抬手格擋,做出迎擊準備,葉秋聲卻飛速把他用力往後一扯,把手裡的保溫壺用力朝梁景丟了過去。
解酒湯噹啷啷灑了一地。
梁景被砸得一懵,僵立在那裡。
在秦渭呆滯的表情里,葉秋聲很輕地碰了碰他的嘴角。
秦渭目光定定地看著他臉上心疼的神色,試圖看到他心裡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心疼他,看著看著,秦渭忽然嘶地抽了口氣。
那聲很輕,還有點假。但葉秋聲心裡立馬一揪,一下子氣得腦瓜疼,轉身憤怒指責梁景:「你有病吧,你打他幹什麼!」
梁景不敢相信地看著把人護到身後去的人:「葉秋聲,我是護著你,我是為了你才打的他,他剛才——剛才那樣對你!」
秦渭目光顫了顫,低頭。
葉秋聲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了,他就親了我一下,我男朋友只是親了我一下,你卻打了他,還說要讓他蹲局子!梁景,你什麼時候能講點王法,不要這麼無理取鬧!」
葉秋聲又氣又心疼,直忍不住要掉眼淚,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把另外兩個人全給聽傻了。
梁景:「你說什麼男朋友?!」
秦渭張了張嘴,一腔苦痛打了個彎沖天上去炸了個小狗煙花,心情起起伏伏,略顯空茫。
葉秋聲轉頭看一眼他小哥,抹了把心酸淚。
人才參加完酒局,說不準又被灌了酒,身體那麼不舒服,他只是想親一口男朋友求安慰,他有什麼錯呢,還要被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人揍,還、還沒喝上自己男朋友帶的解酒湯!
小哥都這麼慘了,梁景還要欺負他!他還是人嗎!
此時聽到動靜的蕭啟瑜等人也跟了出來,隔著老遠,看著這邊火藥味四起,踟躕著不敢上前。
葉秋聲滿肚子心酸,攙扶起秦渭,轉頭,紅著眼冷冷地瞪著梁景:「要犯病去找你兄弟犯,我們非親非故,別來這礙眼。」
秦渭這會忽然老實了,不氣也不瘋了,老老實實讓葉秋聲扯著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脖子上,沒說自己只是嘴角破皮,不是殘了。
一瘸一拐,搖晃著,體力不支似地虛靠著葉秋聲。
撇了眼聽見這話失魂落魄的梁景,搭在葉秋聲肩膀上的手收緊,扣住。
眼看兩人就要這樣離開,梁景忽然喊道:「葉秋聲,當初的事我知道錯了,我不是真的討厭你,那不是我的真心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葉秋聲聞聲止步,手腕被靠在他身上的人一把緊緊抓住。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秦渭緊張地盯著葉秋聲,漸漸地,那種緊張變為一種隱含的懇求。
他喉嚨滾動著,脫口而出的數十年以來無數次心底里發出的吶喊:
「別去。」
求你,
別去。
別走。
別丟下我。
別離開我。
短短兩個字,似壓抑著極為深沉的情緒,葉秋聲的眼睛映著近在遲尺的人,猝不及防觸及對方眼底藏著的濃烈的情意,眼中水光倏然顫抖不止,呼吸糾纏間,被牽動的心無處安放。
他該做點什麼,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片惶然無措。只好獻祭般揚起脖頸,將自己整個人送到對方面前,予取予求。
他輕觸上秦渭的鼻尖,夜色繚亂中,他吻著他承諾:「不去。不走。」
第37章 醉酒後來敲crush的家門
梁景想不到,葉秋聲骨子裡是個刻板的犟種。
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在他那裡是這樣的:人是會犯錯的——當然了,所有人都是這樣,他也經常犯錯誤,經常惹人生氣,所以人只要願意好好道歉就行了。
如果梁景跟他道歉,他就會選擇原諒。
不過這不影響他討厭梁景。
因為梁景欺騙了他,並且是很多年。
——他明明不喜歡他,還要裝作喜歡他,跟他一起玩;他有些行為明明不好,可是梁景卻一直沒有告訴他;他不喜歡他這樣,卻還是看笑話一樣任由他湊上去討嫌。
這話從打小認識十幾年的朋友口中聽到,簡直讓人倍受打擊,如同遭遇晴天霹靂,還讓人有點不知所措。
因為他本質就是個愛黏人又話很多,喜歡拉著自己喜歡的人喋喋不休些沒頭腦的小事的人,梁景這麼說,就是直接從根上否定了他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