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事葉秋聲就不知道了,撐到這裡已是極限,第八天送完葉老頭最後一程,他就扛不住病倒了,夜裡發起了高燒,什麼藥都不管用。
老話說是被魘著了。
這情況葉父看了直頭疼:「又開始了,他從小就這樣,怎麼都治不好。」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語氣滿是煩躁跟不耐。
可能是這場景觸發來某些不好的回憶,加上這兩天葉秋聲在外人面前沒給他好臉色,讓他有憋屈撒不出來,分明生病的是葉秋聲,他卻格外惱火起來:「你說我們這當爹媽的,是吃也給了,穿也給了,沒哪虧著他吧!我是真不知道哪對不住他,要這麼折磨報復我們!」
秦渭注意到緊閉著眼的人眼皮顫了下,眉毛難受地向中間攏起。
用毯子把人圍起來,抱在懷裡,冰冷地看了男人一眼:「他又不用你管,就是真折磨人,也是折磨我,關你什麼事。」
「你!」葉父氣得發抖,「你懂什麼,你才認識他幾天,等日子長了,你遲早有一天也跟我一個樣!」
秦渭不再理會他,把人打橫抱起來朝外走,攏了攏葉秋聲的頭,讓他靠近自己的胸膛。
秦嶸在身後對暴跳如雷的葉父翻了個白眼,上前拍拍對方:「伯父,消消氣,這兒子您不稀罕,有得是人稀罕呢,您該高興啊。」
他驚訝道:「誒呦,不會是我哥的話,真戳您痛處上了吧。」
「你!你們!」
秦嶸笑嘻嘻的,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樣子,葉父有火沒出發,直快要氣暈過去。
秦嶸只說那麼幾句,快步追上秦渭,秦渭正把人安置到副駕上,見他跟過來,說:「我帶他去醫院。」
人既然病了,這麼拖著肯定是不行的。
秦渭打算直接開車帶他去市里。
從村鎮裡開出去,上了高速,很快就能到了,到時候直接去掛急診。
秦嶸收起輕佻的笑意,沉穩中多了幾絲成熟可靠的氣質:「你們去吧,家裡這邊有我,等這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去跟你們匯合。」
說完,他探身過去捏了把漂亮哥哥燒紅的臉:「哥哥快點好起來,回頭記得請我吃飯。」
隨後關上車門,目送二人遠去。
……
葉秋聲此番病情來得凶,葉老頭走後仿佛也帶走了他的一部分,身體一下就垮了。
他只記得自己昏昏沉沉地上了車,像是坐在船里,搖晃起伏著。
中途秦渭想給他餵點水,他是真不舒服,懶得張嘴,不想喝,秦渭捏著他的下巴,壓著他的舌頭,嘴對嘴餵了進來。葉秋聲指頭搭在他胸口上,虛弱無力地推了推,因發燒紅得格外穠麗的臉偏到一邊去,模糊呢喃:「會傳染。」
「什麼?」
「傳染。」他嘟嘟囔囔的。
秦渭靠過去聽了半天才聽清楚他說什麼,覺得他這樣子太可愛,湊過去親了親:「沒事,不怕。」
上了高速,一心只想快點開去市里。
夜晚高速上,偶爾會見幾輛拉貨的大貨車開在最右側。
後車那輛小車的車燈從左晃到右,遠光燈這麼一晃,視覺出現短暫的喪失。
秦渭皺起眉,起初只以為後車不是新手,就是太無良。
但當這件事發生第二次時,他就敏銳的察覺到事情不對了。
他加速,對方也加速;他放慢,對方也放慢;超車車道空缺著,對方卻一直死咬在後面。
那車在跟他們。
秦渭當下想過很多可能,有可能是他在紐約得罪的人追到這裡來了,也可能是在國內得罪過的人,只要有利益衝突很難不遭人恨,他腦海里一下閃過很多人,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甩開對方。
高速上太容易出事了。
然而事情沒那麼簡單,對方顯然是奔著不達成目的勢不罷休的態度來的,任秦渭怎麼甩都甩不掉。
對方是什麼身份?什麼時候盯上他們的?
這些事情全都來不及細想了。
那人一腳油門加速,跟秦渭的車並行。
透過車窗,秦渭看見了對方的樣貌。
呼吸陡然急促,秦渭眼神瞬間凌厲起來,背上蔓延出一陣冷汗。
是他!
竟然是那個被他送進去的馬來西亞人!
忽然,秦渭繃緊了唇,額頭也隱隱冒出了汗,餘光看見隔壁車的人右手離開方向盤,舉起可疑的管狀物對準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