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他確實沒太想未來的事。
不想想,也不敢想。
從小養成的習慣,很難改正。
他呼出胸口沉悶的濁氣,「如果你覺得不好,那我們也可以就到此——」為止。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越說心越疼,到最後乾脆連聲都出不來了。
他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吵著吵著,就吵到了這一步。
他不願意說那句話,秦渭更是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低頭,把他本就不會發出的聲音,進一步堵在了唇里。
他握住他的脖子,壓著他吻住他,讓他把不想聽到的話通通給他嚼碎,咽回到肚子裡去。
唇上一陣刺痛,鐵鏽味在兩人唇間瀰漫。
葉秋聲暈眩著倒在床里,秦渭一口咬在他瑩白的鎖骨上,引得他發出細巍巍的顫音。
大概是心軟了,秦渭吻了吻他有些疼的地方,抬起頭看他,眼眶邊緣紅著:「你再說那種傷人的話試試?」
葉秋聲咕噥了聲,抬起松松垮垮掛不住衣服的手臂,捧住他的臉:「我這不是沒說,你不堵我嘴,我也說不出來了。」
秦渭覺得葉秋聲真的太混蛋了,一邊說自己什麼都沒考慮,一邊又滿口甜言蜜語地說喜歡他,捨不得他。
這哪裡是要斷的樣?這根本就是在扯他的心肝。
他真覺得葉秋聲的心眼,都拿來對付他了。偏偏一使一個準。
「我之前說過,你有事,我真會跟你一塊去死。」秦渭道,「讓我替你去。」
「那我呢?」葉秋聲把他話原樣奉還,「萬一你出了什麼事,剩下我一個人怎麼辦?」
秦渭摸著他的臉頰:「那你就把我從你的記憶里刪除,反正你本來也要忘記我的。」
秦渭不會他這麼厲害的能力,所以他沒了葉秋聲只能去死,但葉秋聲不一樣,他還可以選擇遺忘,至少可以保證,哪怕沒了秦渭,他還是會好好活下去。
葉秋聲睜大了眼睛。
或許他的表情實在太過震驚,以至於變成了滑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生氣的秦渭笑了出來。
他抱了抱他,吻他的額頭:「我開玩笑的。你知道我身體很好,跑得快,打架厲害,還會變戲法,我不會有事的。」
被他的笑意感染,葉秋聲也鬆弛下來:「這是在幹什麼,事情還沒成定局,還沒到最差的那一步,怎麼就開始鬧得要選個人送死去了一樣。」
他心裡也知道秦渭害怕了,他太怕失去他,故意用輕巧的語氣緩和氣氛。
「先別急著想這件事,再等等看情況如何。」
秦渭在他唇上咬了下,勉強算是同意他的說法。
警局的宿舍有兩張不算特別窄的單人床,本來是給他們一人一張住的,但當晚,兩人硬是挨著擠了一張床。
阿明給了他們三天時間。
幾乎整個調查組的所有人,都在不眠不休地查找線索,施寧還去監獄見了祖泰,詢問了他妻子有沒有什麼關係好的朋友。
他們在這邊沒什麼親戚,只能看看有沒有關係近的人。
葉秋聲也加入到了線索的分析整合工作里,他記性好,對細節的捕捉能力強,調查組的人也願意讓他來幫忙。
連著熬了幾個大夜,終於讓他們卡著最後的時間找到了祖泰妻子在這邊認識的朋友家裡。
兩個女孩被送到了兩戶人家裡寄養,大概是祖泰妻子叮囑了什麼,兩家人起初都不肯透露孩子的情況,不是說是自己家的小孩,就說是自己家親戚的小孩,直到確認了施寧的身份,才說了真話。
在兩家人的陪同下,施寧把女孩們接到了警局來,本以為接下來會很順利,沒想到兩個小孩到了警局卻相當警覺,一言不發。
也不肯離開寄養家庭的父母身邊,只要警察靠近就會發出尖叫哭嚎,大鬧起來,無論誰說都不肯聽,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阿明已經發來了時間和見面地點,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所有人都很焦急。
從房間裡出來,施寧對著等在外邊的馮警官,還有葉秋聲等人搖搖頭,「可能是祖泰老婆對她們叮囑過什麼,她們才會這樣,問她們認不認識阿明還有祖泰,她們全都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畢竟家裡大人是干違法事的,施寧懷疑他們平時就有意跟小孩說過些什麼。
葉秋聲追問:「你說了是帶她們去見父親和舅舅了嗎?或者……還能聯繫上阿明嗎?」
馮警官搖頭,同樣一臉難色:「聯繫不上了,對方警惕心很高,他應該到現在還在懷疑這是一場騙局,現在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當著人家大人的面,把孩子強拽走去見阿明。」
事情就這樣僵持住了。
時間不等人,要是葉秋聲沒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地點,誰都不知道阿明會對綁架的孩子做些什麼。
秦渭按住葉秋聲:「我替他去見阿明。」
在葉秋聲試圖制止的時候,秦渭轉身對他說:「你懂馬來語,我去拖拖時間,你看看能不能再跟兩個孩子溝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