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隔壁教室里發出「轟」的一聲,隨即桌腳在地面划動的劇烈聲音也響起。
周寧和陰著臉,地上的a4紙胡亂落在地上,桌子椅子歪著斜著倒著,他踹了一腳椅子,冷著聲:「這個鋼琴誰樂意彈誰去彈,我不去。」
站他對面的男人也有些發火,強壓下心中那股火:「周寧和,你在好好考慮一下。」
他看了看周寧和,男生站姿歪歪扭扭,穿的衣服也松松垮垮,聞著他身上一股濃郁的酒味和煙味混雜的刺鼻味道,直直捂著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帶著一股煙味和酒味就來學校了,你還有個學生的樣子嗎?」
周寧和來學校之前在酒吧包廂睡了一宿,到學校又睡到現在,一邊衣領沒來得及整理還翹著,他手插兜里,扯唇笑:「然後?」
等男人走後,周寧和貼著牆,緩緩坐下,單腿曲起,手臂搭在膝蓋上,上挑的眼尾斂下,看著冷得刺目,他闔著眼仿佛就能看見當年的那場血目。
眼尾逐漸泛著紅,一副支離破碎的模樣,額頭青筋爆起,頭疼的他臉有些呲牙咧嘴,煩躁的把袖子往上擼,手臂上一道道橫豎的疤痕,周邊染著點血跡。
周寧和認命的往後仰頭,眼神平淡無波的盯著掛在天花板的吊式風扇,整間空教室只有一扇窗戶把窗簾拉開,一點光從窗戶外投進來,落在地面的某個位置。
忽地,從隔壁傳來一道琴聲,周寧和手臂動了動,眼皮也抬了抬。
他又想起一段很久遠的記憶,久遠到他幾乎快完全忘卻。
那個女人還在世,總是喜歡在花園中心的鋼琴彈這首曲子,她的身影在腦海里漸漸的模糊,可他記得她說的那句話。
「阿和,無論未來怎麼樣,你都要像天上的那輪明月一樣,皎潔乾淨。」
周寧和扯了扯唇,臉上難得有一次波動,他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掏出來,找到一個躺在黑名單的聯繫人,給他拉出來,發了句消息過去。
[周寧和:我答應你,晚會我去。]
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是單純的想證明那個女人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屁話,是她一意孤行,導致後面一錯再錯。
什麼彈鋼琴會獲得幸福都是放屁的話,那個女人這麼喜歡彈鋼琴那為什麼當初要和那個男人結婚,為什麼要生下自己?
這句話在他看來諷刺至極,自己三歲都不會說這種弱智的話。
*
周日那天,游夏荷與林棲宋約好去書店買套試卷,前段時間買的試卷被她刷的差不多了。
剛到的時候,她沒想到南也康也在,她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朝他彎唇笑了笑。
視線往他身後移,後面沒那人,她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
林棲宋捏著她的袖子,有些支支吾吾的開口,游夏荷心領神會,主動安慰她:「沒事,多一個人也熱鬧。」
南也康是從網吧通宵出來,一時興起來的,他拍拍胸脯:「你們倆個女生拎東西拎的累,我幫你們拎。」
游夏荷頓了頓,慢吞吞糾正他的話:「我們是去買一套試卷。」
「嗯?」南也康愣住了,僵硬的轉頭,試圖從林棲宋口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林棲宋聳肩,扭頭避開他的視線:「我說過是買試卷的,又不是去玩。」
南也康的腳步徹底頓住,他想起自己發的那倆條消息。
[南也康:大周末的誰學習啊?]
「……」
他以為這些人平時在學校里就夠拼命了,放假了總要好好休息一下吧,沒想到連放假都不會給自己放。
特意約好出門就是為了買套試卷?
他這種年級倒數的學渣懂不了,也理解不了,好好的一個周末開開心心的過不好嗎?
下周是月考,林棲宋有些哀怨地吐槽:「昨天我看到我對面那棟樓的窗戶,到凌晨三點還亮著燈。」
她家對面那棟樓住著一位同校同年級的女生,倆人同一層樓,只不過樓棟不一樣。
總是看見很早就開燈,很晚就關燈,拼命學的讓她覺得壓力有些大,別人都在努力學,就自己還在半夜躲被子裡玩手機。
好像這段時間拼學習已經成了同年級里的常態,她也經常在回家的路上,見到同年級的一個男生在公交車站等車時,還蹲在地上,把試卷放長座上寫試卷。
書店人很多,大多數都是看著和自己同齡的人,人來人往的,林棲宋緊緊牽著游夏荷的手,怕她走丟。
游夏荷對她這些想法和行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會走丟。
彎腰挑試卷時,她聽見旁邊二人的談話。
「周寧和呢?」林棲宋好奇地問。
南也康有些不滿,憤憤的看她一眼:「你怎麼又提他,他估計這會兒還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