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刺客已經全部撤了,抓住的也全部自盡,沒有活口。」
意料之中的事,穆聽藍並無意外,只問了一句。
「可有人進了寢殿?」
「沒有,鳳梧宮寢殿門前把守的都是暗衛,想要闖入的刺客都被殺了,一共有四個。」
穆聽藍呼吸淺淡,眼神暗了下來。
那麼多人想要闖寢殿,看來裴晏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傷口被處理好之後,穆聽藍讓千巫和立冬都退下了,太傅深夜被傳召,進宮之際風塵僕僕,卻仍不掩其清塵風骨。
「皇上深夜召臣前來,可有急事?」
秦寒躬身行禮,抬頭之際看到穆聽藍頸間纏著的紗布,眼眸一縮。
「皇上何時受的傷?」
「太傅請坐。」穆聽藍伸出手來,嗓音微沉,「鳳梧宮今夜闖了一批刺客。」
「鳳梧宮…此事需得嚴查,總能找出些線索。」
「呵,這皇宮就像一個篩子一樣,朕已經夠謹慎了,可總有地方防不住。」
穆聽藍抬手點在了自己的頸間,唇角扯出一絲冷笑來。
「那些自盡的刺客用的都是來自北蠻的毒藥,裴晏足夠謹慎,從不留下任何把柄。」
秦寒心下一沉,有些無言以對。
「不提這個了,太傅請喝茶。」
秦寒微微頷首,拿起茶盞來抿了一口,眉頭稍皺。
茶是上好的白茶,火候卻是差了些,使得茶湯有些太過苦澀。
「太傅啊…」
一聲輕嘆從上方浮起,秦寒抬頭,看見了那雙深沉的鳳眸。
「他還好嗎?」
已經六十八天了,她日日宿在鳳梧宮裡,想要沉浸在他的氣息里,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點屬於他的味道也快散盡了。
她從此難以入睡,夜夜思之如狂,終成頑疾。
「回皇上,鳳君他,安好。」
秦寒溫潤的嗓音安撫了些她內心的躁動,穆聽藍深吸口氣,灌下了半杯苦茶。
「那他開心嗎?」
她不滿足於一個只是安好的回答,她想要知道更多。
秦寒思索了一會兒,唇角微動:「想來是開心的,臣聽阿…井黎公子所說,鳳君與小欒玩得很好,逛遍了豐臨大街,還幫助了一個流落街頭的小姑娘養了十幾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每日回家的時候都活蹦亂跳的,就是鬧騰了些,臣總覺他對於市井頗為適應,倒不太像深宅里養出來的公子。」
秦寒雖說對裴青的各處禮儀頗有微詞,但他並無太過分的地方,這樣一個陽光活躍的少年身上又時時帶著朝氣,她倒是還有些欣賞。
不過欣賞之餘,她亦有點惋惜,他與裴晏截然相反,卻偏偏生在了裴家。
穆聽藍在腦海里描摹出了少年玩鬧的模樣,唇角不自覺翹起些許,她又問了許多少年生活間的細節,與秦寒徹夜長談,心下的空隙逐漸被填上些許。
及至晨間,秦寒露出一絲苦笑,喝下一大口茶水,壓了壓那絲困意。
「皇上…」
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秦寒的話還沒說完,宋璇的聲音就已經遠遠飄來。
「皇上!蘭陵宮傳來消息,松君發動了!」
*
眀胤九年三月二十四日傍晚,松君藺氏於蘭陵宮誕下一女,是為當朝皇長女,名之穆疏瀟。
朝堂之上百官齊賀,市井之間亦敲鑼打鼓,有些多年求女不得的人家撒銅錢祈福,明雙混在人群里沒少撈財,而後買了不少零食回到了修葺好的宅子,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正陪孩子們玩的裴青。
剛咬了口棗糕的裴青差點噎到,一雙眼睛無措地眨了眨,算了算時間。
好像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公子你怎麼啦,為什麼聽到皇女降生反應這麼大啊?」
「沒事沒事,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