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床事……這是承認了自己帶情人回家?震驚之下威爾斯不忘為自己澄清:「……我才四十一。」
偌大一個帝國三十六個執政官,沒有比他更年輕的,說他年紀大了是不是有點過了?
「四十一,」霍爾維斯重複了一遍,然後撥弄了一下圖安的頭髮,問,「你說你幾歲來著?」
這怎麼還有他的事兒?圖安:「十九。」
然後持續往外鑽。
「十九。」像是怕威爾斯年紀大了耳背似的,霍爾維斯特意加重音節重複了一遍。
威爾斯持續震驚。
霍爾維斯一邊順手把圖安往下按,一邊語氣悠閒道:「你比他大二十二歲,早結婚的話,都能生一個他了。」
「二十二歲結婚?那不叫早,叫晚吧!哦,我忘了,你甚至超出了一般結婚年齡六年,是少見的大齡未婚男青年,」威爾斯不遑多讓地嘲諷回去,「可能這就是導致你缺乏婚戀方面的常識的原因。」
「也許我確實缺乏常識,」霍爾維斯微笑,「但至少我知道進別人房間要敲門,看到別人要辦正事的時候知道禮貌地離開。」
威爾斯:「……」
「你能有什么正事要辦?!」
圖安終於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他轉過頭:「對啊,你要辦什么正事?」
霍爾維斯偏過頭凝視著他。
圖安不偏不倚地回望過去。
這大概是兩個人頭一次仔細看著對方的臉、認真端詳對方的模樣。
兩個人長久而無聲地對視。
霍爾維斯抬手捏住圖安的下巴——稚氣未消的臉雖然已經初具凌厲的線條和端正的輪廓,但是仍然殘存圓潤的弧度,有那麼一些柔軟的臉頰肉。
手感蠻好的。
霍爾維斯語氣平靜:「你說呢?」
圖安有些嫌棄地把他的手甩開,嘟囔道:「你還是先好好想想怎麼補償我吧。」
威爾斯:「……」
身為帝國最年輕的執政官之一,身為帝國貴族世家裡歷史最悠久的戈讓家族的家主——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兩個小兔崽子竟然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在他面前打情罵俏!
而且是在床上!
哪有長輩來了還不起床見客的!
「太荒唐了,我接受不了,」威爾斯的手杖又一次重重地點在地上,他搖頭,語氣嚴厲道,「給你二十分鐘,霍爾維斯,二十分鐘後到書房來向我匯報!」
說完,轉身就走,不願意再和這兩個荒唐的年輕人同處一室。
身後卻傳來霍爾維斯的聲音:「等等,舅舅。」
舅舅……霍爾維斯很久沒叫他舅舅。威爾斯心念微動,剛想停下腳步,就聽到對方語氣懶散:「……二十分鐘不夠。」
威爾斯:「……」
威爾斯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那就三十分鐘!」
威爾斯打開門,又是一連串的工蟻摔倒在他跟前。
他們呲牙咧嘴地向威爾斯問好:「……晚、晚上好,尊敬的家主大人!」
威爾斯沉著臉,像是一個擊劍運動員一樣用手杖把他們都捅了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哎喲!好、好的!」
緊接著,臥室門被重重地關上。
臥室里只留下霍爾維斯和圖安。
霍爾維斯撐著頭,問:「我欠你什麼了?」
圖安難以置信:「你還好意思問?」
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隔著被子拍了拍自己仍然無知覺的那條腿,啪啪兩聲,這下好了,莫名其妙又惹來門外一陣叫罵:「不准偷聽,都跟我走!」
「啊、好的、家主……哎哎,再聽一下、一下……我馬上就走!」
兩個人對視一眼,沉默下來。
等確定外面沒有聲音了,霍爾維斯才說:「我給你注射的是急救用的一級特效藥,骨裂骨折這種程度的傷,要不了多久就會痊癒。」
「頂多十天……」他打量了一下圖安,也許是考慮到對方體質和他有異,改口,「頂多半個月,你就能跑能跳能挑能扛,像是壓根沒受過傷一樣。」
「真的?」
圖安有些懷疑。
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真嚇人,簡陋卻高效,一個特效藥就能包治百病,連外科手術都免了。
「騙你幹什麼。」
霍爾維斯坐起來,膝行到床尾的位置。
「比起那個,你似乎更需要考慮的是別的事。」
圖安還低著頭在揉肩膀、希望能趕快康復,沒注意到他在幹什麼,聽到他這句話,有些奇怪,抬起頭道:「什麼?」
咔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