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爾嘟囔:「什麼怪比喻」。
奧德里奇則是樂了,安慰道:「沒聽說過正值青春年華的雄蟲被做成蟲僵的,你要是被做成了,也許能進博物館呢。」
埃布爾有些不耐煩:「你能不能別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你剛那麼多閒工夫在大廳閒逛,沒從李家人嘴裡套出點什麼話?」
奧德里奇一瞪眼,想反駁又反駁不出什麼話,他確實沒能從李家人嘴裡套出什麼有用信息。
但是他也是有理由的,振振有詞道:「你知道什麼?那女的是個啞巴,那小姑娘又是個怯生生的,都不敢和生人講話,你說,對這樣兩個人,我能問出什麼?」
埃布爾抱臂冷笑:「沒用就是沒用,還找這麼多藉口!」
奧德里奇有些惱,還想說什麼,埃布爾的手下突然跑過來,說是前頭的馬車輪子陷入泥里了。
埃布爾神色一變,哎喲一聲:「那輛車裡可裝著我的「某瞬!」
說著就跑了過去。
奧德里奇立馬追上去:「誒,你別跑!把話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沒用了?」
他一邊追一邊咬牙切齒道:「你就是找藉口想跟我解除婚約是不是?我怎麼配不上你了你這麼著急和我撇清關係?我越說你跑越快是不是!該死的埃布爾!站住!給我站住!」
不小心聽到一些恨海情天小八卦的圖安珀爾:「……」
不過他也沒有閒心吃瓜,他還在嘗試努力把自己往箱子裡塞——箱子倒也不是很小,主要這箱子不是個空箱子,裡面還有很多馬戲團要用的小玩意兒,讓他是腿蜷不下、腰彎不了。
剛剛他讓埃布爾把這些東西拿出去幾樣,但是埃布爾瞥了一眼馬車那鼓鼓囊囊幾乎要撐開的馬車貨廂之後,否決了這個提議。
「這都是有用的好東西!可丟不得!」
所以圖安珀爾只能勉強自己和這些小玩意兒共享這個狹窄的一居室。
綁著蝴蝶結的鈴鐺啦,長得看不到盡頭的手帕啦、一碰就咯咯笑的小皮球啦,諸如此類零零碎碎的東西。
圖安珀爾半蹲在箱子裡,用肩膀頂著箱子蓋,勤勤懇懇地為自己騰出一個容身之所。
在鼓搗這些玩意兒的時候,一旁的野薔薇花枝落下來,打在他手肘上,被他撥開後又鍥而不捨地再攀過來。
就在這樣的動作重複了一次又一次之後,一隻手伸過來,攬過花枝,然後幫圖安珀爾抬起了箱子蓋,讓他能不被打擾地整理埃布爾的小玩意兒。
圖安珀爾回過頭,沖身後的霍爾維斯小聲道謝。
霍爾維斯尾音上揚,似乎是覺得有趣:「你還謝謝我?」
也是,這麻煩事都是霍爾維斯給他惹出來的。
「我謝謝你沒把我直接扭送給那家人和他們背後的赤炎東延。」
「真心話?」
「真心話。」
收拾的差不多,圖安珀爾整個身子差不多都鎖進了這個大箱子裡,他攀著箱子沿,抬高手,從霍爾維斯手裡接過了箱子蓋。
一抬眼,正對上霍爾維斯略帶探究的視線。」不誠實,「霍爾維斯把空出來的那隻手伸進口袋,作勢要掏出什麼東西來,嘴裡玩笑道,「看來要再給你吃一顆誠實琥珀才行。」
圖安珀爾不清楚誠實琥珀一天只能吃一顆,否則身體無法代謝,還以為這玩意兒真跟薄荷糖似的想吃就吃呢,一下子嚇到了,忙說:「別別別,可不能再……」
說到最後舌頭牙齒有點打磕巴,到底是不能再什麼,他沒有說清楚,只含糊地敷衍過去。
霍爾維斯卻是理解成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吃」誠實琥珀了。
他的神色一下子冷下來。
他本來只是開個玩笑,並沒有真的打算讓圖安珀爾再吃一顆誠實琥珀,自然也不打算用之前那樣的方式來「吃,但是圖安珀爾這樣急切拒絕的態度卻讓人心情微妙。
他竟然真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枚誠實琥珀拿在手上。
圖安珀爾盯著那枚紅色的晶石,有點發愣。
「怎麼不能吃了,會少塊肉?」
霍爾維斯的聲音稱得上溫柔,而略有些失魂落魄的圖安珀爾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轉過臉,有些煩躁地反駁:「反正就是不能、不能那樣……」
「不能怎麼樣?吻?」
霍爾維斯用平鋪直敘的語氣說出了那個字。
就像是一聲小炸雷落地在圖安珀爾的眼前爆開了無數星子,但是回過神,卻又是那麼微不足道,不引人在意,好像只嚇到了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