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問得小心,其實自己也不大確定:「清淮,你……醉了嗎?」
「我沒醉啊。」江清淮有點納悶,「你看那邊,真的有一朵白蓮。」
裴牧卻搖搖頭,上前拉住江清淮,把他往椅子上帶。
生怕他又和上次那樣去池中撈什麼東西,反把自己摔進去。
江清淮雖然有點不樂意,不過還是很乖地跟著裴牧回來。
一回來,又看到桌上的酒,立刻開心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清淮!」
裴牧勸阻不能,有些無奈。
江清淮卻完全沒發覺自己的不對勁,還催著裴牧快些吃菜。
自己卻伸手去撈酒壺。
反被裴牧一把摁住。
「清淮。」
裴牧十分懊惱,卻還是哄著江清淮說:「先吃菜,再喝酒,好嗎?」
「我想再喝一杯,只一杯……」
江清淮開始無意識撒嬌。
「先吃了這些,再喝那一杯。」
裴牧又給江清淮夾了兩筷子,柔聲道:「乖。」
「好吧。」
江清淮夾了一筷子,討價還價道:「你吹曲,吹曲給我聽。」
裴牧當然拿他沒辦法,只能拿出骨笛,先輕輕吹了一聲。
看江清淮立刻興奮地湊近,又無奈笑笑,轉而吹了一段曲兒。
他吹得專注,人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剛發現自己喜歡清淮,就直接告訴清淮,實在有些草率。
或許今晚清淮醉了,就是上天在提醒他不可操之過急罷。
何況自己如今還有大仇未報,清淮又在宮中當差,不願離開……
哪怕自己說明了心意,恐怕也只會讓清淮苦惱。
就算清淮確實對自己也有好意,日後呢……
難道他們就要這樣維持著,三日不見,五日不見的嗎?
裴牧越想越覺得自己心急,什麼都不能帶給清淮,只顧著唐突,實在愚昧。
那就再等等,等自己這邊全都安排妥當,能給清淮帶來更好的生活……
再提及心意。
就算清淮對他無意……
也還能做回朋友不是?
裴牧趁著吹曲的時候想了很多,倒是沒有留神到江清淮。
等一曲完,他回神,才發覺江清淮居然已經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裴牧看得好笑,輕輕上前拂過他落在胸前的長髮。
「清淮?」
趴著的人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清淮,我……」
江清淮沒有動靜。
喜歡……
「我帶你回去睡覺吧。」
喜歡……
「還得煮些醒酒湯才行……」
喜歡你……
*
醒酒湯,裴牧沒能餵給江清淮喝。
不過槐花酒遠不如醉花陰來得烈,裴牧也不很擔心江清淮會頭疼。
只是想到江清淮不過喝了兩杯,還是忍不住懊惱。
下次,可不能再縱著江清淮買酒喝了。
尤其江清淮喝醉之後,實在好說話得很,萬一自己不在身邊,被別人搶了便宜,或者欺負了怎麼辦?
現在也得寸步不離地看著才行。
想到上次,自己不過走開一會,回來就找不到江清淮。
裴牧決定明早再起來收拾涼亭的飯菜。
他抱著江清淮,把人放穩在床上,看著他細弱到不盈一握的腰肢,忍不住嘆了口氣。
都這麼瘦了,還不好好吃飯……
這小太監平日在宮裡,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但現在人睡著,裴牧也只能守著他。
索性坐在床邊,打開了偷偷帶回來的唸藍顏。
只是才看了兩行,目光就被旁邊的江清淮吸引過去,而後便久久挪不開眼了。
他意識到江清淮對他似乎有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
當即雀躍地想要自證一番。
「清淮。」裴牧戳戳他的臉頰,確定人睡得熟,便挪動手指,慢慢將江清淮往自己懷中拉。
槐香陪著酒香慢慢靠來,熟悉的溫度貼上肌膚,裴牧不由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只是一個擁抱……
他便異常滿足。
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