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血色殘留,是深深的疲憊。
李明澈離他隔了兩三人,只是擔憂的看著他,只為了能看見她,便是身受重傷都要來上朝。
李明澈當真是從未見過這般固執又瘋癲的裴珉。
「事情查的如何了?」早朝將要散去,聖后問了問姜秋姝。
百官皆豎起耳,聽起此事來。
「回娘娘,臣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必定會肅清朝堂,不負您的期望。」姜秋姝正色道。
聖后抬了抬眸子,將姜秋姝胸有成竹的模樣看在眼裡,她驟然笑了起來,「那便看姜愛卿的!」
底下的百官卻是不相信,不過短短几日,姜侍書便能將事情查清楚?
恐怕也只是查出了個王九郎,世家大族的事,能是這般好查的?!
瞧她額角的傷,與世家作對,這只是個提醒。
下了朝,姜秋姝剛要離開太極宮,左側便有人撞了過來,她忽然被拉住胳膊,撞入了個堅硬的地方。
姜秋姝看清了來人是裴珉,逐漸從他懷中離開,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懷中空空,那抹馨香根本不想要他的接近,喉嚨處血腥味兒往外蔓延,裴珉咬了咬牙齒,忍住了。
他看著對面之人。
「王尚書還是長眼些!」裴珉冷聲呵斥道,「若是不需要,本官可替你挖了!」
「太傅當真是要與王家為敵?如今樁樁件件不怕世家大族與你分隔!」工部尚書王明泰是王尚書令的嫡子。
王九郎是吏部侍郎王明坤的庶子,王明坤受到王九郎牽連,教子不嚴,被罰府中思過。
如今王家只他們二人在朝。
(′з(′ω『*)輕(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裴太傅為了姜侍書,在朝中數次沒了以往的風範,叫朝臣對他頗有微詞。
工部尚書看了眼姜秋姝,果真是美色引人,即便受了傷,只會叫人憐惜,難怪裴太傅失了智,甚至為此差點兒付出了性命。
「用不著王尚書擔心。」裴珉咳嗽了幾聲,未曾注意到王明泰譏諷又加上幾分得意的笑。
「聽聞姜侍書查我王家的事,已經有眉目了?」王明泰氣惱不顯,「我王家大氣,邀姜侍書過府一敘,也是特意緩和這幾日的誤會。此乃我父的意思,就怕姜侍書心中有鬼不敢來!」
「既然要解釋清楚,有何不敢來的?」姜秋姝正視他,「明目張胆的王家應該不敢做什麼刺殺的事吧!」
「自然不會。」王明泰見姜秋姝答應了,語氣緩和了些,「便恭候大駕了!」
出了宮門,裴珉拉著姜秋姝上了馬車,「你明知王家來者不善,為何要答應!」
「為何不要呢?」姜秋姝只是沉靜地看著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裴珉又咳嗽了起來,臉上紅潤隨著胸前的震動並未增多,反而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只是沉悶的咳嗽聲,像是喉嚨里夾了什麼。
「你別這樣,小滿,沒有什麼比你生命更為重要的!」她已經數次觸碰到了危險,即便他在,可他著實怕,有自己護不住她的一天。
裴珉看著她額頭上的傷,也不曉得她疼不疼。
姜秋姝坐在另一次,直起上半身,朝著裴珉的方向彎腰,兩人呼吸極近,打在臉上痒痒的,裴珉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
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即便沒有可能,可他依舊順從了自己的內心。
姜秋姝只是注視著,然後面不改色的在他臉上蹭了下,指尖搓了搓,什麼東西都沒有。
裴珉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她早就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小滿,你若是想要摸,可以再摸一會兒。」
他半開玩笑,半掩飾住心底的難受。
曉得她是在懷疑他,除此外根本就不可能再靠近他。
他的小滿,只在咬他的時候會主動些,鮮血和著唇瓣那樣的吻,也是甜的。
他摩挲著虎口的印記,喉嚨底下的咳嗽又有些掩飾不住。
「你去過清山村?」姜秋姝問道。
「自然,」裴珉點頭,「洛陽周邊縣裡的村落,以往巡查時,我去了個遍,小滿你問起這個做什麼?」
「沒甚。」姜秋姝搖頭,依舊緊盯了他臉一會兒,可始終什麼都沒有找到。
兩人沒什麼好說的。
她便直接下了馬車,她往前走了幾步,腳步逐漸放慢,最終回到了馬車車窗旁邊,朝著裴珉道:「別管我,裴珉。」
裴珉不答,只目送著她離開。
怎麼可能不管呢?裴珉咳嗽不止,掌心打開,一灘鮮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