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好嗎?」陸硯修攥緊雙手,控制體內撕扯的力量,「我不好。」
男人音量降低了許多,像喃喃自語,顧知微還是聽清了他說什麼。
不適宜自詡過來人,但她真的是過來人。
陸硯修的感受,她都明白。
可又能怎樣?
前世他背著她出軌,他這輩子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理論上,應把兩輩子的他分開來看,道理都懂,而情感上她是真做不到。
還有,她有感情潔癖,也接受不了自己和其他女人同時共用過一個男人。
所以,她裝作沒聽清陸硯修的話語,繞過他,並說:「哥,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以後也別來了。」
沒走幾步,顧知微頓感手腕被什麼抓住,後面有強大的阻力不讓她往前走。
她條件反射地回頭,入目是男人年輕俊美的臉龐。
垂目看了看抓住她手腕的一隻大手,顧知微皺眉道:「哥,鬆手。」
「知微。」捕捉到女孩面上一閃而過的嫌棄,陸硯修難受增多了些,心裡悶得宛若暴雨來臨前的低壓,「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對我?」
見不到顧知微,還聯繫不上她,他人生中首次體驗到什麼叫煎熬。
男人的音量沒恢復,語氣很輕很輕,言語間……
是她聽錯了嗎?
怎麼感覺隱隱透露乞求?
顧知微怔了怔,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眼前的男人。
難受帶來控制不了的本能渴望,看著喜歡的人近在遲尺,陸硯修鬆開她的手,而後把她深深擁入自己的懷中。
落入寬厚溫暖的懷抱,顧知微下意識地想推開陸硯修。
怎料,自己腰身被緊緊箍著,她力氣不及陸硯修,推不開他。
女孩動了幾下,陸硯修垂眸注視她。
兩道視線交匯,從男人眸中清晰見到自己的倒影,他太專注看她了,專注得給人一種錯覺,他們像生活在一個孤島,孤島上僅有他們,不知為何,顧知微腦海想起前世兩人有段時間做男女之事,陸硯修也喜歡這麼看她。
她的心不受控地慌了慌,撇撇嘴:「哥,你鬆手。」
「那你答應我,我的消息和我的電話你都回,好不好?」陸硯修現在要的不多,只想不被顧知微當做不存在,他想跟她恢復來往。
陸硯修這些話意味著什麼,顧知微一清二楚。
自己早把該說的話說了,今晚若是退讓,不等同她給他釋放信號,他有機會當她的男朋友嗎?
她搖頭道:「不好。」
「就算你討厭我喜歡你,我……」陸硯修抿了抿唇:「我還是你哥,是不是?」
「是,你是我哥沒錯,但我真的不喜歡你。」顧知微第二次想推開陸硯修,離開他的懷抱,結果陸硯修的雙手和鋼鐵差不多,一動不動的,「哥,你加把勁,把這段時間熬過去。」
「我熬不過去。」陸硯修從未過這般難熬,難熬得他快要瘋掉了。
「熬得過去的!」顧知微強調道,「相信……」
「顧女士。」
鼓勵的話剛說兩個字,驀地聽到第三道聲音,顧知微扭頭掃去。
物業手上拎著外賣包裝的東西,此刻充斥歉意地看著她和陸硯修。
她拍了拍陸硯修結實的胸膛,道:「哥,我拿外賣。」
豈料,她的一聲哥,物業像聽見了不得的東西,低下了頭,隨後像沒聽見什麼,自然地把外賣遞給她,一股煙坐電梯溜走了。
已經見怪不怪別人誤會她和陸硯修的關係了,拿到外賣,顧知微邊用指紋開門,邊跟陸硯修說:「哥,聽我的,你回去吧,以後別來了。」
她指的以後,其實是指陸硯修對她死心前,沒有一輩子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但陸硯修聽了後,明顯的不高興,臉色沉沉的,薄唇抿成筆直的一條線。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仿佛被陰影籠罩著,散發若有似無的落寞氣息。
看到陸硯修這樣,顧知微頗感意外。
大抵是她習慣了陸硯修意氣風發的模樣,頭一回發現他落寞的一面。
但她進入家門的腳步沒有因他停留,也沒有放他跟著她進入,她速度特別快地關了門,把他隔絕在門外。
女孩的口頭語言和肢體語言都在表明對自己的拒絕,來見了她比沒見她更要難受,一絲荒涼從心底鑽出,身體微微發冷,陸硯修定定地看了數秒緊閉的門,緩緩轉身離去。
反鎖了,顧知微沒第一時間從門邊走開,打量著門鈴屏幕中的男人。
男人離去的那一刻,她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