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我咬的那個傷口,」南山無語,「你唇角有血。」
靈曄微微一頓,抬手擦拭一下唇角,指腹上果然多了一抹紅。
「我沒騙你吧。」見他一直盯著那抹紅看,南山攤攤手。
話音剛落,靈曄徑直倒在了地上,已經凍硬的雪地頓時磕傷了他的額角。
「靈曄!靈曄……」
耳邊傳來南山焦急的聲音,靈曄卻只覺吵鬧,他想讓她閉上嘴安靜會兒,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索性就任由她吵了。
這次和七腳蛇的纏鬥,他確實有些托大,以至於多年沒有復發的靈府舊疾,如今又隱隱有發作的趨勢。身體很疼,也很疲乏無力,他只想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
再次醒來時,入目是毛毛躁躁的麻花辮,和一枚小小的發旋,靈曄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意識到懷裡的是什麼東西後頓時僵住了後背。
南山察覺到他在動,當即抬起頭來,和他對視後一臉驚喜:「你醒啦!」
靈曄下意識想要起身,卻被南山重新按回地上:「
好不容易有點熱乎氣,你別給我亂動。」
靈曄:「……」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切地看清眼前的境況——
他躺在地上,南山趴在他身上,他方才給南山的外衣,則牢牢地裹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這些雪也太奇怪了,白天的時候一點也不涼,晚上直接凍硬了,硬了之後體溫都暖不化,反而把凍面暖得熱乎乎的,你現在躺著的雪面就是溫的,是咱倆好不容易暖起來的,你可千萬別動,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南山說話時,身體每一寸都緊緊貼著靈曄,胸腔的震動隔著綿軟傳遞過去,靈曄後背越繃越緊,幾次都要將她推開,卻都被南山及時制止了。
「都說讓你別動了,」南山抱怨,「你想活活凍死在這裡嗎?」
靈曄深吸一口氣,刻意忽略抵著自己的綿軟起伏:「你們凡人不是最重男女大防?」
「什麼男女大房?哪有房啊?」南山一臉期待地張望。
靈曄:「……」
「我沒看見啊,你糊弄我呢?」南山沒找到房子,有些失望地倒回他胸口。
靈曄忍無可忍:「我說的是男女之別!」
「啊,那個啊,」南山恍然,「那確實是挺重視的,隔壁村有個男的跟人私通,還被沉塘了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眼下這情況,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靈曄蹙眉不語。
「行了,看在你是我未婚夫的份上,我就讓你占點便宜吧。」南山一副施捨的語氣。
靈曄氣笑了,剛想說誰是你未婚夫,結果一張嘴就有風吹過來,他及時把嘴閉上了。
「靈曄。」
靈曄別開臉。
「靈曄。」
靈曄還是不理人。
「靈曄靈曄靈曄……」
「幹什麼?」靈曄總算是開口了。
南山:「你跟我說說話吧。」
靈曄閉上眼睛剛要拒絕,趴在他胸口的南山便揪了揪他的衣襟:「隨便說點什麼吧,看在沉悅珠的面子上。」
靈曄聞言,眼睫輕顫了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父王給你沉悅珠時,可有說過什麼?」
「說了呀,」南山的臉貼在他衣襟上,隱約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熱乎氣,要不是怕他翻臉,她還挺想直接把臉埋進去的,「他說這東西能護著我,只要我戴著,你就不會傷害我。」
「只說了這些?」
南山抬頭,下頜擱在他胸口上:「還該說什麼?」
靈曄垂眸,勉強能看到她的眼睛,兩個人對視片刻,他別開視線:「沒什麼。」
「……你的表情告訴我,肯定還有什麼。」南山沒被輕易糊弄過去。
靈曄面無表情:「還想聊天的話,就識趣點換個話題。」
南山相當識趣:「好吧,換個話題……你為什麼要隱瞞你很厲害的事?」
靈曄:「……再換一個。」
「你當初為什麼會受很嚴重的傷?」
「再……」
「已經換第三個了,再換是不是有點不禮貌了?」南山無語打斷。
天兒怪冷的,倆人毫無睡意,又貼得太近,要是一句話也不說,確實更加難熬。靈曄沉默良久,到底還是說了:「我修煉時太冒進,不慎生出心魔,為免心魔吞噬心智,只能強行調轉全部靈力對抗,最後命懸一線,是父王耗損大半修為才將我救回來。」
南山聽不太懂,但也聰明地提煉出了主要信息:「你為什麼會生出心魔?」
靈曄不語。
南山:「你不告訴仙人伯伯自己很厲害的事,是不是因為怕他擔心你再生出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