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話只說了一會,蘇慧深就匆忙抹了一把眼淚說她要早些回去睡,再哭下去,她倆明天都要不漂亮了。
蘇慧深剛走,宋言心又來了。
她一整天沒事就來竄,送了好幾遍水果和小蛋糕,說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讓夏以臻吃了放鬆放鬆。最後一回跑來,終於被住在隔壁的芮詠逮住了,說你就在我屋裡呆著哪也不許去,有什麼好東西我替她吃,害新娘子明天腰粗了穿不上婚紗饒不了你。
此刻倒安靜下來了,反而愈發令人難安。夏以臻呼著氣,又在屋裡來來回回地閒散了兩圈,突然又被一聲敲門聲驚醒。
她打開門,看到容熠穿著一身白色的亞麻套裝屹立在門口,又遞來一杯熱牛奶道:「來的是時候嗎?」
容熠是特意飛回來參加婚禮的,半年多沒見,他還是老樣子,沒胖也沒瘦,依舊神采奕奕的。
他將一個木匣放在門口的小桌上,並沒有進門,只是斜靠在門上,像每次在Foursquare送別她時那樣看著她,一臉輕鬆地笑著。
夏以臻不客氣地接過牛奶說:「謝謝!我確實有點睡不著,來的正好!」
「別謝我。」容熠笑了下,「是他猜到你睡不著,所以送牛奶的是他不是我。」
夏以臻難抑地淺笑起來,喝了一口道:「你們剛剛在一起嗎?」
「嗯,一起喝了點,都是人生唯一一次,他也不比你好多少。」
「別喝多了明天起不來了。」夏以臻最擔心的就是那個張彼得,一喝酒就完蛋。
「放心吧,新郎官清醒著呢。我說要提前去看他的新娘,他還很大方地囑咐了我兩句。」
「說什麼了?」
容熠看著這雙只有提起盛朗才會格外亮的眼睛,揚了下下巴道:「他說讓我盯著你喝了它。另一句是……別聊太晚。夏以臻一到晚上話就多,沒個頭。」
「瞎說。」夏以臻說完把牛奶喝光。
「嗯,我也告訴他了。那是跟他才會那樣,不用擔心。」容熠說完沉默地笑了,夏以臻抬頭看到他的目光,迎上去道:「謝謝你為了我的婚禮飛回來。」
「跟我說這些過分了吧?我是娘家人,將來生了小孩,要喊我舅舅的。」容熠說完敲了敲桌上的那隻雕花木匣,「打開看看。」
「什麼?」
夏以臻開了上面的一把小鎖,裡面是滿滿一套手鏨的金飾。金釵,手鐲,小金鎖……看工藝就知道是容熠自己做的,用了十二分的仔細。
容熠靠在門上偏著頭看她:「喜歡嗎?」
「嗯。」夏以臻抬起臉的一瞬,笑著輕輕點頭。
「我看到蘇老太太給你準備的手鏨和花絲金飾了,還有琺瑯的鴛鴦如意,工藝都是頂級的。但你知道,我向來自信,從不覺得自己會被比下去。」容熠停了下,「除了他。」
「容熠……」
容熠深沉地望著她,突然道:「我現在堅信你會幸福朋友!」
夏以臻安靜地笑著,點點頭:「我也堅信。」停了停又大聲道,「我明天會先選最好看的戴!」
「送你的東西我什麼時候管過你怎麼用,一切按你喜歡。總之還是那句話,保修一輩子。」
「嗯!」
夜色如水,所有人的興奮都因謹慎而收斂了起來。第二天天還沒亮,夏以臻這一邊的女同胞們就早早湧進來了。
沈楠一進門就拿著清單開始部署,宋言心都辭職大半年了全身肌肉還都不受控地聽沈楠的,前領導一發話她就哦哦好,又貓著腰灰溜溜地去做。
夏以臻穿著白色的晨袍坐在鏡子前,從鏡子看著熟悉的一張張臉,都在因為她的大事而寫滿緊張,只感到一種難言的幸福。
沈楠親自跟著鋪婚床,床單在她手裡也更聽話一些似的,她眉頭鎖得緊緊的,要求一條褶都不能有,夏以臻對芮詠笑道:「看看我的大領導,嚇死個人了。」
沈楠哼了一聲說:「你好意思說?你上班的時候我就挺為你發愁的,今天怎麼弄得我這麼緊張?我結婚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看我,手都冒汗了!」
芮詠輕鬆道:「你不是大總管嘛!畢竟責任重大!這事只有你來才放心!」
她說完遞過去一根金釵,化妝師接過來笑笑說:「金釵都打滑了,像水裡撈的。快,拿個紙巾擦擦。」
夏以臻大笑著攥住芮詠的手,果然比她的還濕呢。手心也涼涼的,芮詠也好不了多少。
蘇慧深從側身抽了個帕子:「用這個擦吧,蹭上紙屑不好打理了。」又瞧著鏡子裡說,「簡單點好,別綴多了,臻臻這張臉本身就是珠玉,多了就是添俗。」
宋言心拎著打理好的龍鳳褂跑過來,在鏡子前愣了一大下說:「我天……姐姐你也太好看了,這不把我姐夫驚呆了呀?」
「就是要驚他一下!」芮詠笑笑,「說不定激動得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