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三兄弟關係還不錯,有張氏這個識大體的娘,他們私底下沒有齷齪。最多兄弟間有點小心思,但不妨礙他們感情。
張氏看了眼林氏,見兒媳婦沒反對,「嗯」了一聲。
中秋的事就這麼說定了,一家子吃完飯,又各自忙去。
喬有福漱了口就回屋,等張氏進屋後,讓張氏先關門。
「有什麼事就說,遮遮掩掩做什麼?」張氏關了門,看著自家男人,猜道,「你是要說老二媳婦的事吧?」
喬有福撇下嘴,不太高興道,「中秋時,你說下老二媳婦,老二掙錢不容易,她一個勁貼補娘家算什麼?」
「要說你說,大過節的,我不幹這種掃興的事。」張氏不同意。
「我是公公,怎麼好說兒媳婦?」喬有福自覺不妥,「讓你說你就說,家成和我說,他家半個月沒吃肉了。你想想,家成都是大小伙了,一直看不到葷腥,能成嗎?」
說著他嘆了口氣,那天孫子來送米糧,他看孫子瘦了,便多問幾句,「我聽家成說,他舅舅快不成了,不是說不讓幫,而是要有個度。不能讓老二一個人,養著自己一大家,又養大舅子一家吧?」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張氏卻還是不肯答應,「老二媳婦有她自己的難處,她爹娘早逝,全靠她大哥拉扯長大。現在她大哥病了,她不出錢幫忙看病,那還是人嗎?」
「苦就苦一段時間,忍一忍會過去。況且家成過來時,你不會偷偷把老二給的錢塞回去嗎?你自個兒捨不得錢,又想我去做昧良心的事,你倒是會算計。」
「我……我哪裡有?」
「反正我提前警告你,中秋時一家子難得聚在一起,說點高興的事就好,別的你要多嘴多舌,我讓你睡大門口去!」張氏哼了一聲,起身去開門。
同樣是女人,她理解二兒媳婦的不容易,按照家成說的,他大舅撐不了兩個月,總要讓老二媳婦盡一份心。若是老二媳婦真坐視不理,她才要罵兩句。
「娘,您要洗臉嗎?」林氏端著盆出來,她最近太累了,天還沒黑,就開始打哈切。
「我洗過了,你快去睡,我幫綿綿看著就行。」張氏說她白天沒做什麼事,這會兒還不困。
林氏是真的累了,放下盆回屋去。
轉眼間到了中秋這天,喬綿綿只做了春喜樓的滷味,讓大哥送去後,她便在家裡準備早飯。
二叔一家在早上就會過來,為的是能在這邊多吃一頓,所以喬綿綿多煮了一些地瓜稀飯。她特意留了一些滷味,待會讓二叔他們嘗嘗。
喬家這裡生火做飯,隔壁的陸昭那,青酒提著汴京送來的東西,不捨得地站在天井裡。
「大人,這些是老太太的心意,並不是老爺送來的。您若是一個不要,老太太知道會心碎的。」青酒在臨安的這些日子,毎日吃的用的,遠不如在汴京時候。就是主子,也肉眼可見地瘦了。
「青酒,不要讓我說第二次,你怎麼拿回來的,怎麼送回去。我要收下這些東西,老頭子只會以為我還離不開陸家。這是我給祖母的平安信,你一塊送回去。」陸昭的語氣不容拒絕。
「可是……」
「再廢話,你也回汴京。」
青酒最怕主子讓他回汴京,他和主子一塊長大,是從小一起的情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丟下主子離開。
看著地上的包袱,他很心痛,要不他自己偷偷留一點好了?
「如果你想偷藏東西,被我知道了,一樣回汴京去。」陸昭一看青酒的眼神,就知道青酒在想什麼。
沒辦法,青酒只能喪著臉送去驛站,要是讓老太太看見了,老太太得多傷心。
他主子太倔了,明明是和老爺的矛盾,幹嘛要牽扯到老太太。
哎。青酒在心裡嘆氣,大過節的,今日還得他自己做飯,光是想想,更難受了。
等他從驛站回來,正巧碰上提著酒回來的喬家興,兩人打了招呼,得知喬家今日有客人,羨慕道,「真熱鬧啊。」
「是啊,我家人多,逢年過節都坐不下。你們呢,陸大人不回家嗎?」喬家興隨口問了句。
青酒搖頭說不回,「我家大人太忙了,回不去。」只能用忙碌當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