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綿覺得青酒蠻可愛的,多真實的一個人,她和青酒揮手,「好嘞,希望以後你們能天天來光顧!」
送走陸昭主僕,另一桌客人也走了,喬綿綿還沒收拾碗筷,大哥和四姐先來了,她便去春喜樓拿錢。
和喬綿綿見面的還是孫掌柜,「東家讓我出面就行,他說了,我們也不好趁人之危,畢竟是長久生意,還是按原價就好。」
按折扣給錢,他們占了好處,這個人情並不大。但東家和他一致覺得,喬家日子會越來越好,他們都不想斷了這份滷肉生意,倒不如人情給大一點。
喬綿綿聽出孫掌柜的意思,還是客氣一下,「這怎麼好意思,本就是我們家麻煩你們。」
「沒什麼不好意思,你家滷味賣得好,就算沒有這個事,我們也會一直和你合作。我也和你說幾句真心話,咱們簽的契約,並不是永久的,如果到期後,你們想和誰合作都可以。但多了這份情意,你們總得先考慮我們,是不?」
這話是真的,孫掌柜知道喬綿綿是個聰明的,與其說套路話,不如真誠一點,反而更能打動人。
「那我替家中謝謝你們。」喬綿綿說可以簽契約了。
「這次需不需要拿回去請人先看看?」孫掌柜問。
喬綿綿說不用,「我家對門住了個會讀書的,我幫他做早飯,他教我們認字。您儘管寫,我認識的。」
才短短的一兩個月,得知喬綿綿會識字,孫掌柜更驚訝了。他寫了契約來,聽喬綿綿小聲讀了一遍,確認喬綿綿真的認識字後,讚賞道,「現在能識字的人並不多,你很厲害了。」
「我們也是運氣好。」喬綿綿笑呵呵地說句,再收好銀票。一共三百五十兩銀子,加上家裡的三百兩銀子,還有二叔和孫掌柜借的,總共七百三十兩,只剩下最後一百七十兩。
比起最開始的六百兩,喬綿綿感覺看到希望了。
她揣著那麼多銀票,心跳得很快,一路小跑著回去。
而林氏這會在張氏的陪同下,到了吳家。
吳嬸子坐在上首,她剛剛給張氏婆媳倒了茶,看林氏緊緊攥著手,原以為自己心裡會爽快,其實並沒有,反而有些難受。
「二毛真是
個好孩子,能有心想到我家。「張氏夸道,「我家已經籌到大部分的錢,等再找幾個親戚,很快能把錢湊夠。咱們兩家挨著住了那麼多年,想到你們要搬走,我們心裡都挺捨不得。」
「嬸子這話假得很,你兒媳婦心裡都討厭死我了。」
說完這句話,吳嬸子的眼淚瞬間滾落,但她飛快擦了眼淚,淚眼汪汪地看向林氏,「夏……夏禾的事,是我對不住。但後來我花錢打點了媒婆,這次二毛說可以先知會你們,我也沒意見。不過往後,我就不欠你家了。」
畢竟十幾年鄰居,吳嬸子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喬家時不時會幫襯一下。
現在要搬走,吳嬸子時常會想起巷子裡人的好。就是隔壁的王寡婦,早前有人說她克夫,王寡婦都幫她干架過。
眼淚還是忍不住流,除了一些委屈,這次更多是捨不得。
人嘛,不可能是單單一面,吳嬸子知道自己在夏禾的事上沒做好,但是活到這個年紀,很多道理懂了,又放不下身段去道歉。
張氏拱了拱兒媳婦胳膊,示意林氏說兩句,她自個兒走過去,拍拍吳嬸子胳膊,「你是關心二毛,才亂了分寸。都是為了自家孩子,好在兩個孩子都好好的,往後你有更多福氣。」
林氏張了張嘴,是她家過來相求,她都做好心理準備說軟話,這會看吳嬸子哭,她心裡也不好受。
哎。
其實事情已經發生,不可能回到以前自然的來往。不過吳嬸子做了彌補,她還是開口道,「娘說得對,你以後有福了。」
語氣還是很僵硬,但在這個時候,林氏能說出這句話,已經很不錯了。
「我閨女遠嫁,一年到頭見不到一次,根本指望不上。身邊就二毛一個兒子,我後半輩子都得指望他,你們說我勢利,還是罵我攀高門都無所謂。我只是想說個明白,我盼著二毛好沒有錯,他好不容易有今天,我這個做娘的,只能為他多考慮。」吳嬸子叨叨地說著這些年的不容易。
林氏和張氏大多時候聽著,偶爾附和個幾句話,好在喬綿綿回家時,特意在吳家門口看了一眼,才從吳嬸子的碎碎念中把她們解救出來。
「呼。」林氏長長地吸一口氣,進了自家院子,她才敢小聲吐槽,「以前也沒發現,她那麼愛哭!」
「總歸是捨不得,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說是置換大點的宅院,我猜是他們住著不舒服,不想聽人說閒話了。」張氏坐下嘆了口氣,「說起來,她這人也不是真的壞。不過他們家馬上要搬走,好不好的,也和咱們家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