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宛舒屏住了呼吸。
心跳一時猛烈如擂鼓,白皙的臉頰也漸漸漫上紅暈,她無措地和他對視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才算合適。
說「不能」?
但他強勢又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如同一張大網般兜頭罩住她,那眼神就像是在說「老子怎麼就不能了,我比誰都有資格」,她敢肯定自己要是真的說不能,他絕對會這般反駁。
可說「能」嗎……
闕宛舒張了張嘴。
她囁嚅了一會,掙扎再三,最後還是選擇答不對題:「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衛珣早就料到她會轉移話題,因此也不失望,他挑起眉,遊刃有餘地回答:「被你甩了之後學的,怎麼?」
闕宛舒噎住了,憋了好一會才勉強憋出一句:「……抽菸對身體不好。」
衛珣輕嗤一聲,故意學她的語氣:「你管我。」
闕宛舒:「……」
沒等她回應,他又說了一句:「你管我嗎?闕宛舒?」
低沉悅耳的聲音里似含著幾許笑意,直勾得人心頭髮癢,耳根發燙。
闕宛舒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她別開臉,如同逃難一般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衛珣見狀也沒再步步緊逼,而是體貼地給她留了那麼一丁點喘息的空間。
他垂眼看著她目光閃躲的眼睛與泛著淺淺紅暈的臉頰,緊接著視線微微往下,注意到她正隱隱發著顫的肩膀。
今夜的溫度很涼,此刻陣陣晚風拂來,直吹得那股冷意都要滲透進皮膚里。
衛珣掃了眼她身上單薄的衣服,低聲問道:「不冷嗎?」
闕宛舒下意識搖搖頭,下一秒垂在腿邊的手就被人握住了,衛珣將她冰涼的手掌裹進掌心裡,只覺得自己像是握了兩塊冰。
他用手心的溫度替她暖了暖手,道:「手這麼涼,還說不冷。」
這姑娘天生體溫低,每到秋冬就容易手腳冰冷,從前她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趁他不備把冰涼的手掌探進他的領口,然後看著他被她冰得一個激靈的模樣笑得一臉狡黠。
想到這,衛珣的眼睛裡浮現些許笑意,平時總是顯得冷漠的表情也柔和下來,他握著闕宛舒的雙手輕緩地摩挲著,後者也沒有拒絕,就這麼乖乖地任由他握著手。
兩人頂上懸著一盞路燈,此刻溫暖昏黃的燈光兜頭罩下來,像是形成了由光線所鑄成的罩子般,替他們隔出了一個不受外界所擾、只屬於他倆的小小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時間又慢又快,慢得像是剎那的片刻已宛若過了一輩子,又快得像是不過眨眼一瞬,令他們想與對方再待得更久一點。
半晌後,見闕宛舒手掌的溫度已和他的相差無幾,衛珣終於緩緩放開她的手,道:「在這裡等我。」
說完,他快步走回車旁、打開車門,緊接著闕宛舒便看見他從后座拿出一件寬大的灰色外套,再度回到她的面前。
衛珣攤開外套,想替闕宛舒披上,她見狀連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家就在樓上,我等等——」
「手。」衛珣打斷了她,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思,闕宛舒無奈之下,只好乖乖地抬起手,任由他替她穿上外套。
緊接著他又替她拉上拉鏈、戴好帽兜,確保冷風無法輕易灌入後,這才視線一轉,對上了她的眼睛。
這次闕宛舒沒有移開目光。
她與他對視著,形狀圓潤柔美的眼睛在燈光下像閃爍著粼粼波光,又像最澄澈晶瑩的玻璃珠子,美得透澈。
「謝謝。」她輕聲說道:「下周三,我會把你的外套拿給謝先生,請他幫忙還給你。」
卻聽衛珣反問道:「為什麼要請他幫忙?你直接還給我不就行了?」
闕宛舒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嗯?」
衛珣直直望入她眼裡,道:「下周三,我會帶衛謙去上課。」
聽見這句話後,闕宛舒感覺內心深處的某個小角落彷佛瞬間炸起了朵朵煙花,隱密的歡喜逐漸蔓延開來,令原先下撇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
可她立刻低下腦袋,不願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哦。」
頓了一會,她又問:「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事找你。」衛珣看著她被帽兜蓋住的頭頂,忽然朝她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手機給我。」
「嗯?」闕宛舒有些茫然,但還是下意識拿出兜里的手機放進他手裡。
接過她的手機後,衛珣點亮了屏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森林油畫壁紙,隨後他長指一動滑開鎖屏,便跳出了數字密碼解鎖畫面。
他將屏幕轉向她,問道:「密碼?」
下一秒,就見闕宛舒猛地將自己的手機從他手裡搶回來,一邊遮遮掩掩地將手機扣在胸前,一邊目光閃爍地問著:「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