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過來抓桓箏。
桓箏在對方發出聲音的時候就已經把蛋仔收起,又叫烏圓躲了起來,因此老頭下意識便認為她是一個出來拾荒的,恰好路過此地。
桓箏默認了他的說法,側身避過老頭的手,抬步進了公司。
自從媽媽死後,她已經有很多年都沒來過這裡了。不過好在入口處的牌匾還在,上面用黑色亞克力拼出大大的「真一」兩個字。
字體有些變形,上面還沾了些不知明的髒污,看著有點噁心。
老頭看她一直盯著那兩個字看,便開口解釋:「唉,突然發生了很多事情,衛生就沒人打理了,有些髒。」
說著,他隨手撿起地上一隻袋子,蓋在了那兩個字上面。
身後傳來「咔」的一聲輕響,剛才被打開的玻璃門自動回彈,牢牢鎖住。
桓箏回頭。
老頭趕緊再次解釋:「嗨,姑娘你別怕,我們裡面還有幾個人,都是跟你一般大的小姑娘!咱這門最好還是鎖著,現在外面的人都變了,萬一趁我們不注意跑來幾個壞人,我們可哭都來不及。」
老頭絮絮叨叨著,又拖過旁邊一張辦公桌,牢牢抵在門後邊。
桓箏不吭聲,跟在老頭身後七拐八繞。
她注意到公司原本的辦公區現在全都凌亂不堪,布滿了生活痕跡,空氣瀰漫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老頭很熱情,一路不停跟她介紹著,甚至還大方地帶著她來到一處上了鎖的辦公室前看了看,相對於外面的凌亂骯髒,那裡面甚至可以用乾淨整潔來形容。
老頭指著裡面一排排的置物架,小聲叨叨:「咱們這裡很好的,我們公司原本就有個小食堂,平時會在裡面存些食物啥的。末世來的時候正好還有個保安主管在,他有大廈各層樓的鑰匙,我們就把大廈里其它樓層的食物全都集中到這裡了,這是我們的庫存,夠我們吃一陣了,姑娘別怕。」
桓箏注意到老頭最喜歡說的就是「姑娘別怕」四個字,她不由擰了下眉,眼底掠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不過還不等她細思,老頭就又帶著她來到了另一處門前:「這裡面有火,你快進去暖和一下。」
老頭抖抖索索地摸出一把鑰匙打開門,門內果然燃著一爐旺旺的火。門開的瞬間,裡面的熱氣夾雜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酸臭氣息撲面而來,熏得人腦袋一恍。
桓箏屏住鼻息,默默巡視了屋內一圈,注意到屋角還有兩名衣著單薄的女孩神情驚惶地跪坐在那裡,手裡不知在弄什麼,正一下又一下搗得起勁。
老頭臉色一僵,對著兩名女孩揮揮手:「怎麼又在這裡屋裡弄藥?不是說叫你們去別的屋麼?」
兩人聞言,臉上神色一下就白了,血色盡失。
桓箏頗感奇怪地掃一眼老頭,卻見老頭依舊掛著一臉和善的笑:「好了好了,弄就弄吧,就是這味兒有點大,我主要是怕你們嚇到新來的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桓箏的錯覺,她總感覺老頭在說起「新來的姑娘」時,語氣莫名有些興奮。
老頭嘀嘀咕咕甩著腰間的鑰匙走到屋子一角,那裡有一個上了鎖的柜子。
桓箏看著他用鑰匙打開柜子,從裡面摸出一杯優樂美,然後拎起爐子上燒得正開的熱水,倒進去——
一股甜膩濃郁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開,夾雜著先前那股酸臭的味道,令人不適。
桓箏不動聲色,注意到兩個女孩停止了搗藥的動作,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老頭手裡的奶茶,喉結不自主地上下滑動著,顯然是饞得狠了。
老頭注意到兩人的臉色,揮揮手叫她們起身,讓其中一個抱著東西從側門出去了。至於被留下那個頭髮稍短一些的姑娘,則被他吩咐:「阿沅,你帶著新來熟悉一下情況,這杯奶茶就給她暖暖身子,我還得去外面巡邏巡邏,也不知道官方啥時候會來救援,唉,咱的東西不多了,不然也能給你一杯。」
說著,老頭就揣著腰間那一大串鑰匙「叮里哐啷」的走了。
桓箏一直默默站著沒動,屋內氣溫有些高,她穿得厚,此時已經微微熱出汗來,便隨手掀了面罩透氣。
旁邊一直看著她的阿沅看到她的臉的時候手不由自主微微捏緊。
這時,桓箏突然回頭,阿沅頓時驚慌失措低下頭去,捏著手裡的奶茶不敢吭聲。
桓箏眉梢一挑,伸手指了指她手裡的杯子。
後者以為她想要,連忙將杯子遞過來。
杯子湊近,那股甜膩誘人的氣味越發明顯。
不過桓箏卻沒接。
阿沅等了片刻見沒人接,不由疑惑抬頭。
卻見桓箏笑眯眯看著她:「你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