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他又說出了一個地點的大致長什麼樣。
那是姐姐周圍環境的描述。
可女人聽得一頭霧水更加困惑,什麼廢棄的城市、破爛的牆壁……這些斷垣殘壁在末世里比比皆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貴族少爺說得究竟是哪裡。
問人無果,陽瓦想直接占卜,但是他今天已經使用過了一次。
如果再使用,周圍並沒有什麼能吃的好吃的,恐怕他會屍興大發啊。
所以,「走吧,離開這裡。最近的有吃的地方在哪裡?」
女人忙不迭指了一個方向。
陽瓦看了看太陽,確定了方位:「北邊?」
女人咽了咽口水:「不是的,是他們的糧倉。裡面有些吃的,我和少爺的背包也在那邊。」
劈開鐵鏈,糧倉的門在刺耳的吱呀聲中被推開,密不透風的室內空氣晦暗滯澀。
昏暗的光線勾勒出堆積如小山的物資輪廓,三袋鼓脹的干豆挨著兩袋泛黃的陳米,麵粉袋上落著一把鐵鎖,三大缸鹹菜散發著濃郁的酸鹹味。最顯眼的莫過於牆角那摞整齊的壓縮餅乾箱,以及旁邊碼放的水果罐頭。
幾個背包被隨意堆放在角落,女人快步走過去,彎腰翻找,很快拽出屬於自己的兩隻,裡面的物資沒有被動過,可能那些人並不想真正開罪貴族們。
不難看出,這裡的物資很是豐富。
可外面人吃人。
陽瓦看著米麵豆菜,想把它們統統變成好吃的。
但最後礙於條件只能捧了一堆的壓縮餅乾和水果罐頭上路。
陽瓦最後一個離開糧倉,於是走在前頭的女人和安溪不知道,那些看似帶不走的米麵豆菜,都已經進了陽瓦的儲物櫃。
如果按照一個一個豆一粒一粒米來算,這些東西會把陽瓦算得傾家蕩產,但在進這個遊戲場之前,則光已經將他的儲物櫃收和取都設置成了免費模式。
獨一無二、僅此一家。
山谷外的世界依舊荒蕪,風聲卷著沙礫擦過陽瓦的臉龐,他從儲物櫃中拿出一個摩托頭盔帶上。
護目護臉還護頭,在末世里簡直完美。
安溪少爺將頭盔看了又看,這下子徹底相信這個青年的貴族身份。這種稀奇的好東西,只有貴族才會擁有。
女人背著兩個半人高的背包走在後頭,沉默良久還是問道:「你真的是從遺落燈塔來的嗎?」
陽瓦點頭。
女人:「那裡什麼樣子?」
陽瓦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投向遠處灰濛濛的地,卻想到了從前的風景:「很美。每一扇窗戶望出去,都能看到艷麗的鮮花,和無邊無際的海洋。」
那裡總是靜謐的,窗外鮮花肆意綻放於海面顫動,不時揮舞長管拍打飛蟲。
遠處的海是湛藍也是深藍,沒有漁船沒有人類,只有陽光在海面上碎成千萬顆鑽石,隨著潮起潮落明明滅滅,在屋內蓋著被子,能安靜得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回聲。
「聽起來你像是那裡的主人。」女人小心翼翼地試探。
陽瓦點頭,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只是住了一段時間。」
女人瞥了眼陽瓦,發現這個貴族少爺脾氣意外和氣後,問題漸漸多了起來:「哇你是一個人住的嗎?那邊喪屍野獸多嗎?平常你吃什麼?你的家族和你一起嗎?」
對此陽瓦只淡淡答了一個:「和前男友住在一起。」
然後慢條斯理地揭開一個水果罐頭,鐵皮蓋子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啵」聲。
才從背包里拿出一包餅乾吃下的安溪看得眼紅沒命,乾枯到皴裂的嘴巴也想嘗一嘗水果罐頭的甜潤多汁。
看著蜜黃的桃子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他朝著陽瓦伸出手:「給我一個,我也想吃。」
看著那雙指甲里滿是黑污的手,陽瓦像護食的野獸般轉過身去,將最後一塊浸滿糖水的黃桃塞進嘴裡,仰頭把糖水全都喝下。
實在小氣!
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安溪心裡湧起一陣酸澀的怨懟。
可女人知道,在這朝不保夕的末世里,分享是最奢侈的行為。
在女人的拉動下,安溪只能將滿腹的委屈和著口水一起咽回肚子裡。
只等著到了新伊甸園到陽瓦好看。
陽瓦愛護老人小孩,但絕不愛護末世里踩著平民血肉生存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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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灰的天逐漸染上褐色的夕陽,他們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女人還能堅持,但安溪拖著步子、眼皮直打架,恨不得立刻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