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擇木而棲,秦某要守護夫人留下的基業,自然要慎重為整個宋府再選一塊好木頭。」
那張書生自然是一塊朽木,可大小姐總要嫁人,若真有一日大房無人可繼,落到那錢氏與二房手中,他總要爭取一定的主動權,將夫人最看重的東西守護好。
「況且家人總歸是家人,秦某一個外人,又該何去何從?」
「……」
大夫打屋中出來,李嬤嬤送人往外。
二人並不友善的談話到此為止。
周庭柏追著郎中出去,遠遠的,秦知期還能聽到他絮絮叨叨的聲音——
「傷勢如何?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是不是得忌口,畢竟腫起來了,要少食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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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頗深,且失血過多,貴客除卻每日三次的內服與外用傷藥外,還可酌情進補一二,也好早日恢復元氣。」
沈昭予懶洋洋倚靠著臥榻,看著江行一條一條仔細記下,又目送江行送郎中出門。
等江行再回來,一抬頭就對上自家主子的一瞥。
那是江行十分熟悉的嫌棄的神情。
在殿下眼中,世間大多數人腦子都不好使,而殿下最不喜歡和腦子不好的人說話。
果然,下一刻,聽得刻薄的一聲——
「嘖,廢物。」
江行臊得臉紅,「……屬下慚愧。」
「若他有殺意,你已是死屍一條,是該慚愧。」
江行汗流浹背,「屬下再回去練練。」
久沒等到下句,他悄悄抬頭,大著膽子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
只見男人屈膝而臥,斜靠在榻上,雪白素衣垂在身下,半遮半露之間,胸腹的肌理緊實虬勁,輪廓分明。
他一手把玩著佛珠串,一手支頤,眉眼微微下壓,目光垂向地面,狹長的鳳眸愈顯冷漠鋒利,神色寡淡涼薄,似在思索什麼人生大事一般凝重。
殿下此刻倒是褪下了假面,用的是自己真容。
「屬下業已查清,於城外埋伏卻反被您截殺的,是婺州司馬的女婿,名喚趙知莊。」
「屬下記得,您凌晨出發時用的同方才不是一張面容,」江行沒忍住好奇問道,「您既然已將那趙知莊殺了,為何還要再改頭換面?」
沈昭予瞥他一眼,慢悠悠道:「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既然頂著張臉被人撞破過真本事,不管身份是否敗露,保險起見,他都得換一個。
不過他的耐心顯然有限,尤其是還負了傷。雖換了一張臉,但倉促間沒用心思塑造,簡簡單單弄了個同原本有三分相似的臉。
「也不知那老和尚怎麼認出來的。」沈昭予煩躁地「嘖」了一聲,垂著眼皮,默默反省自己。
不矜細行,終累大德。
往後還是得小心一些,不可再犯同樣的失誤。
「還有件事屬下百思不得其解,此地去婺州往西南行三百九十里,去杭州往北行一百四十里,方向上南轅北轍。」
「咱們去杭州查案,何以那婺州司馬派人來越州城外截殺?難不成貪腐案里,婺州也牽扯進去了?還有還有,屬下聽說昨兒封城半日,是州府下的令,就連街上賣餛飩的娘子都知道殿下您要來,咱們這一路行程都捂得嚴實,怎麼一到江南,一個兩個全知道了您的行蹤?這裡頭肯定有古怪!」
江行絮絮叨叨半晌,沒聽到回音。
房中寂靜得可怕。
許久,忽聽男子冷笑一聲:「你問本王,是要本王去把那趙知莊的屍體挖出來問給你看?」
江行臉色漲得通紅,「……屬下這就去查!」
說罷扭頭就要走。
「回來。」
江行絲滑地轉身。
沈昭予眉眼淡淡,五指一張,將佛珠串戴到腕上。
他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有一點你說錯了,趙知莊的目標並非本王。」
「可您奉旨追查杭州貪腐一案,此事朝野皆知啊,江南必定早得了消息。」
「各派系盤根錯節,茲事體大,上千萬兩的數目,確實值得他們鋌而走險,將本王弄死,」沈昭予懶洋洋地,「但本王今日別著偽造的玉牌。」
江行猛地怔住,看向桌上那塊刻著「大理寺」的腰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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